香港三级奇案片与意识形态国家机器-从傅柯的(2)
2017-06-27 01:02
导读:(2)权力的身体——暴力与性的话语博柯在《规训与惩罚》中,指出了身体如何在现代的权力网络中成为被支配和关心的对象:「人们所关注的将是『政治
(2)权力的身体——暴力与性的话语博柯在《规训与惩罚》中,指出了身体如何在现代的权力网络中成为被支配和关心的对象:「人们所关注的将是『政治体』(Body Politic)。这是一组物质因素和技术,它们作为武器、转换器、沟通途径和支持手段为权力和知识关系服务。那种权力和知识关系则通过把人体变成知识对象而控制和征服人身。」20 在现代社会中,三级奇案片似乎成为了构成政治体的其中一部份。它帮助书写建构有关身体的话语,将人体变成知识的对象,并塑造有关身体的知识。它运用话语机制,让观众在看电影时亦同时被控制和征服。在以暴力和性的场面作招徕、以暴力和性为主题的三级奇案片中,最重要的围绕着人身的话语亦是关于暴力与性的。现在,就让我们看看三级奇案片如何书写围绕着人身的种种话语。在三级奇案片中,除了凶手对受害者施行的暴力外,国家机器直接和间接对凶手施行的暴力亦占了一重要的位置。在时间上,有很多部三级奇案片都占了不少编幅用来描述强制性国家机器对凶手施行的暴力。如《八》一片花了近一半的时间描述警方如何以各种暴力的方法向凶手迫供。或在《羔》一片中,亦花了不少时间描述警方向凶手严刑迫供的场面;又或在《三》一片中,展示了三个凶手被施以绞刑的整个场面。此外,这国家机器对凶手施行的暴力的残忍程度,实在不亚于凶手对受害者施行的暴力,可能更有过之而无不及。如在多部影片中均有出现的警察迫供的方法如强迫凶手喝用水泥混和的水、吃生老鼠、毒打、用纲尺打凶手的脚掌、用锤子隔着电话薄锤打凶手??等。此等围绕着凶手身体的暴力场面在三级奇案片中出现的原因,是为了惩罚凶手的凶残、他们与社会的不合作。他们因犯罪而成为了社会公敌,社会遂要对他们进行报复。如在《八》或《羔》中,警方要对凶手进行严刑迫供,原因是凶手不与警方合作,并不愿意透露出案情的全部。此外,我们从对凶手实施酷刑的警察的表现中可以得知,此等暴力,亦是对凶手对受害者的残暴作出「以牙还牙」的表现。三级奇案片向观众宣示面对着凶手的暴力,国家权力并不会默不作声,国家权力将会对凶手作出报复,对凶手施以和他们向受害者施以的暴力相等程度、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的暴力。由此,观众在看三级奇案片时,能意识到国家权力的力量,国家机器在观众心目中的地位得到了保障。此外,此等在三级奇案片的暴力场面亦起了「杀一儆百」的作用。三级奇案片让十?七、八世纪的公开酷刑场面在现代社会中再次出现。三级奇案片在现代社会中取代了十七、八世纪公开酷刑的部份功能。21 借着三级奇案片这现代社会的公开酷刑场面,凶手的身体遂成了展现国家权力、伸张正义和作为「杀一儆百」的工具。但是,傅柯指出,惩罚须依从一「适度原则」(principle of moderation)22,不能无止境地对凶手施以暴力。因为如国家权力过份地对凶手施以暴力,将引起群众的不满,甚至会引起民变。23 那么,三级奇案片作为现代社会中公开酷刑场面的三级奇案片如何解决此对凶手过份使用暴力而导致观众进行反抗的问题呢?在电影中,其中一个解决此问题的办法是对叙事事件在时间上的先后次序安排。三级奇案片全都安排凶手的暴力先于国家机器的暴力出现。此等安排,是让观众在看电影时先看到凶手的凶残,然后再让观众看到国家机器对凶手施行的暴力,能使强制性国家机器施加在凶手身上的暴力合法化。原因是这安排能让观众感到强制性国家机器向凶手施行的暴力是迫不得已的,因为凶手如此的凶残,国家机器须对他们更凶残才可保障社会安全。如《三》一片采用的是直叙的手法,按事件发生的时间顺序,先描述凶手们犯案的经过,再到片未描述他们被施以死刑的经过。又或如《羔》一片,虽然不是运用直叙的手法,反是先描述凶手被捕,再在他招供时才再倒叙他行凶的经过,然而,在片初已出现了的凶手拍摄受害者被肢解的照片,已显示出凶手的凶残了。除了运用叙事事件的先后安排这方法外,作为现代的公开酷刑场面而存在的三级奇案片,它亦像古代的公开酷刑场面一样,有一刽子手的角色存在,此刽子手的角色的存在是解决上述问题的另一方法。在三级奇案片中,多有一作为菲勒斯或国家权力的代表而存在的角色,如李修贤主演的多部三级奇案片中的李sir。在三级奇案片中,作为菲勒斯,即国家权力的代表而存在的角色鲜有亲自向凶手施行暴力的,反之,暴力往往是在他的默许下,交由其它「刽子手」向凶手施行的。我们可再拿李主演的三级奇案片为例子,分析「刽子手」的角色如何出现在影片中。如在《八》中,李从未对凶手的身体直接?I以任何暴力,但是,他却将凶手交到不同的「刽子手」手中,让他们对凶手施行暴力:他默许手下对凶手作严刑迫供;将凶手关进监房,让其它监犯毒打他;甚至将凶手交进护士的手中,让护士在他的皮肤上打清水针,令他痛苦万分。影片这样的安排,保障了国家权力的「纯洁」,告诉观?众她从不滥用暴力,从不使用过度的暴力。就算观众对施加于凶手身上的暴力感到残忍,甚至对这过度的暴力作出抱怨,但对这些不满首当其充的,将是各「刽子手」,而非国家权力。就如十七、八世纪的公开酷刑场面一样,当群众不满对凶手实施的酷刑过份残酷时,首先被埋怨、被攻击的?是执行刑罚的刽子手,而非国王。24 除了围绕着身体的暴力外,三级奇案片亦围绕着人身书写有关性的话语。意识形态藉三级奇案片塑造男女两性的身体。在多部三级奇案片中,女性受害者都被写成是男性凶手的性物(sex object),女性受害者在被害前或后都有被凶手性侵犯。或是影片会将焦点集中在女性受害者的性器官上,反之男性受害者则只是被杀害,没有安排他们被性侵犯,影片亦没有将焦点集中在他们的性器官上。如在《八》一片中,任女收银员的受害者在被杀前被凶手强奸,甚至其被杀方法亦是集中在其性器官的——她被一束筷子插向阴部致死。又或凶手在杀其顾主一家前,亦曾抚摸顾主妻的胸部?以示悔辱。反观凶手在杀害男受害者时,影片并没有安排他们受性侵犯,亦没有将焦点集中在他们的性器官上。在《纸》、《羔》等影片中,女受害者尸体的性器官都成了影片的焦点所在。如在《纸》一片中,女受害者的乳头被割去、阴部被烧伤。在《羔》一片中,女受害者被肢解,身体的不同部份被制成标本,其中多个镜头都突显了被制成了标本的受害者的乳房,影片呈现出来的凶手肢解尸体的照片,亦大多是她们的性器官的特写。三级奇案片处处特显了女性身体的「性特质」,将女性身体塑造成一可被性侵犯、甚至是一时时处于被性侵犯的危机的身体,时时处于此一危机的准受害者,当她成为凶手的目标时,和男性身体相比,其危机不单在于她会像男性目标一样被杀,更在于她会被性侵犯。三级奇案片除了将女性身体性物化外,更将女性身体塑造成一单纯被害,不能作反抗的身体。在多部三奇案片中,女性受害时,都只能够挣扎和逃走,相比之下,男性受害时,有些时候还会作出一定程度的反抗。如在《八》中,凶手杀害女受害者时,她们只能逃走(如女收银员),或作出有限度的挣扎(如凶手顾主的妻子)。但是,反观在同一部影片中,被杀害的第二个男受害者,凶手欲杀害他时,他被安排对凶手的侵犯作反抗,与凶手打斗。虽然他最终被杀,但他始终曾作出反抗。又如在《三》一片中的男受害者黄应求在被绑时亦曾作反抗,更绊跌了其中一名凶手邓子敬?。在三级奇案片中,女性受害者极少被安排作出如此的反抗。我们由此可以看到,相比起其中被塑造成可作反抗的男性身体,三级奇片将女性身体塑造成一个不能作反抗、作为被害的目标而存在的身体。她时刻处于危机状态之下,是一准被害者,她被凶手捕捉到时,亦不能像男性身体一样作出反抗,因为女性身体欠缺反抗的能力。「羔羊医生」所要宰杀的,就是没有反抗能力、作为性物而存在的女性羔羊。意识形态借三级奇案片,书写有关男女两性身体的话语,从而对观众,特别是对女性观众作规训,使女性生活在一被侵犯的危机恐惧下。(二)莫薇的﹤视觉快感和叙事性电影﹥「有人说,对快感和美进行分析,就是毁掉它。这正是本文的意图。那到今代表着电影历史的高峰的自我满足和强化,必须受到攻击。这不是主张为了重新构成一种新的快感(它是不能抽象存在的),也不是为了把不愉快理性化,而只是为切底否定叙事性虚构影片的安逸和丰富多采开辟一条途径。」2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