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容提要】 关于陶渊明的文艺思想、美学思想(2)
2013-08-14 01:04
导读::科教论文网毕业论文论文网 我们特感兴趣的,是这诗中的“倾耳无希声,在目皓已洁”两句,或许为写雪而写雪 ,但陈祚明《采菽堂古诗选》卷13还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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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特感兴趣的,是这诗中的“倾耳无希声,在目皓已洁”两句,或许为写雪而写雪 ,但陈祚明《采菽堂古诗选》卷13还透过一层说:“‘倾耳’二句写风雪得神,而高旷之怀,超脱如睹。”清人张玉谷亦云:“就雪申写二句,声销质洁,隐以自况,不徒咏物之工。”[3]307?不管其或然或未必然,无论是否有此用心,如上文所言陶诗美属于人格化的审美,我们完全可以用此二句作为打开陶诗审美趋向的一把钥匙:他追求诗美的方式与境界,真如他笔下的这场大雪,他追求美的过程与形式就像雪之飘落——“倾耳无希声”一样;所达到的境界与效果,亦如雪之“在目皓已洁”一般。陶诗乍看平淡无奇,甚或散缓乏力,熟视却淡中有味,平中含奇。平淡的外表,或者说特意淡化的外在,却包裹着让人惊讶的内在。以“无希声”的运作,达到“浩已洁”未能轻易料到的效果。如果说前者属于道家“大音希声”的黠慧,后者则带有儒家“大济苍生”的执着与憧憬。陶之思想儒道兼综,其审美追求亦出于二者相济互补,而“在目浩已洁”的另一具象,即确属自况的“独树众乃奇”,它们共同展示陶渊明审美追求的同一旋律:外在的淡化与内在奇特的交融,平淡与奇情异彩构铸为一体。
二、田园奇情异彩的体现
最能体现陶渊明的审美追求与诗美境界的,莫过于他的最负盛名的“田园诗”了。他的田园诗,既是诗化的田园,美化的田园,也是人格化的、哲理化的田园。当然还要包括疲倦与贫穷,饥馁与冷冻,灾害与不幸。所以他的田园诗是由省净的诗语,独立的人格,以准“农民意识”的哲思浇灌出来的,由付出“君子固穷”代价换来的,由对“八表同昏”的官场决裂后愤发出来的。对此,须以足够的“综合治理”,避免以往解读误差;否则重复无谓的讨论,只能陷入积淀已久的误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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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曾经指出他的田园诗是由“田园世界”与“官场世界”的对峙构铸的,田园的“风光”是由厌恶且横眉冷对的“车马喧”与“樊笼”作参照系,强烈比照出来的,所以这类诗并不“平淡”[4]85-86?。这里仅就他纯粹的“田园风光”,其审美追求,不是“静穆”,亦非“平淡”、“自然”、“真率”,而是具有更深厚更广阔的社会意义。
陶诗凡123首,其中纯属于田园风光的并不多。若按文学史家的划分,弃官前有《和郭主簿》二首、《癸卯岁始春怀古田舍》二首、《癸卯岁十二月中作与从弟敬远》、《荣木》等,弃官后有《归园田居》5首、《饮酒》、《杂诗》、《咏贫士》等组诗中一部分,以及《庚戌岁九月中于西田获早稻》、《移居》等,约20多首,占不到1/6 。而这些亦并非纯写田园风光或田家乐。若以较纯粹眼光看,就剩下《和郭主簿》其一,《归园田居》5首,《怀古田舍》其二,《饮酒》其五、其八,《咏贫士》其一、其二,还有《读山海经》其一等16首,占其作1/8。这些诗中,拥有最容易使人不忘的描写田园风光的景致:田畴,稻苗,远村炊烟;披草来往,但道桑麻;晨兴荷锄,带月而归;东篱采菊,南山在目;草木扶疏,众鸟欣鸣;乃至于鸡鸣狗吠,深巷桑树,都一一上了诗,展现了一道道“田园美”、“农夫乐”的风景线。且不说就在这些诗中,还包含着和这些美乐风光相毗邻的“田家忧”与“农夫苦”,以及对官场的横眉冷对。单就这些风光本身看,当时却被视为“田家语”。为他辩护的钟嵘,有感于“世叹其质直”,在《诗品》中却标举他的“欢言酌春酒”、“日暮天无云”,谓为“风华清靡”,这正是既非“田家语”的描述句,亦非田园风光的景句。由此看来,他用“田家语”所写的田园诗,在南朝170年间并未当作“平淡”、“自然”的独特风格看待。就是对他最为崇敬的萧统,只选两首田园诗入《文选》 ,且在热情严肃极加推扬的《陶渊明集序》里也视为“傍流”。的确,在徜徉山水名园时流行东晋百年的玄言诗潮中,陶之“种豆南山下”、“但道桑麻长”确实属于“质直”的“傍流”,大为不合时宜。鲍照《学陶彭泽体》模拟的只是喝酒与弹琴,看来田园风光之类,还算不上“彭泽体”,至于劳动与贫困就更不用说了。江淹遍拟汉魏以来30家古诗,杂奏陶句以略变的《陶徵君田居》,还有些田园风味,但这不过是文字游戏而已。体大思精的《文心雕龙》征引那么多的篇目,评论了那么多的作家,却未有及陶;《世说新语》被视为魏晋风流名言集,片言只语泛化性的收录,亦未及陶。《宋书》、《晋书》、《南史》、《莲社高贤传》以及萧统,都为陶立传,还有颜延之的诔文,显得异常热闹,但却仅具纯然隐士的“轰动效应”,谁也没有把他看做地道的正宗诗人,似乎他的存在,只占有隐士长长画廊的一席。专论诗人的《诗品》,看重的却是非“田家语”的“风华清靡”的一面,只好委屈他排入“中品”。总之陶被看重的只是因为做了坚决的隐士,而陶诗难入时流,充其量只是“隐逸诗人之宗”罢了。 其实,何至于此!只要留意《陶渊明集序》所说的“不以躬耕为耻”,我们再把他还原到门阀制度的东晋,就会更为清楚。由奢侈无度的西晋流亡出来的东晋,只要看看玄风在两晋愈煽愈炽的思潮,就可知两晋有许多相似之处。西晋束皙早年写了语言通俗事涉“贱职”的《劝农》与语及饥饿的《饼赋》,便被视为“文颇鄙俗”,遭到“时人薄之”的批评,公然郑重见载于《晋书》本传。至于他专写饥寒冻饿的《贫家赋》,不知被会讥讽成什么样子,故史家更不屑一顾。陶诗的饥饿与乞食,或许与束赋有关,所遭到“质直”如“田家语”鄙弃,就势所难免。当时门阀士族身当国政重任,不以事务为怀,否则便落入鄙俗。陶之曾祖陶侃,“望非世族,俗异诸华”,早年寒宦,就曾被人骂为“小人”、“溪狗”。《南史》本传谓渊明“夫耕于前,妻锄于后”,除了种豆刈稻,颜《诔》还说他“灌畦鬻蔬”,浇园种菜,看来还要挑担叫卖;又要“织?纟句?纬萧”,既打草鞋又编席子。搞这些副业,在于“以充粮粒之费”,同样还得自己推销。干了这么多的“贱业”,自然有许多甘苦之言。他又是好作诗文的人,忍不住就选择点写进诗里。被誉为圣典的《诗经》,其中称为“劳者歌其事”的《国风》,除了《七月》、《??》便没有几篇,陶诗当亦复如是,何况他是个名士,名士是很要面子的,这就给我们留下不少遗憾。所以读他的《归园田居》,总觉得像是写
日记,原本是留给自己看的,写得很矜持也很谨慎。总而言之,陶诗就好像蒸馏水,想写而不能写的和不愿意写的,不知还有多少,一经过滤,被蒸发掉的肯定不少。所以嗜好陶诗的东坡,每次读“不过一篇,惟恐读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