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惦棐的困惑与当代电影美学的使命(3)
2015-02-09 01:34
导读:第一,是对电影作为艺术部类之一的这个总归属把握的模糊,而导致的对电影艺术宗旨认识的失度。探索片的失误之一正在于此,他们往往把电影当作社会
第一,是对电影作为艺术部类之一的这个总归属把握的模糊,而导致的对电影艺术宗旨认识的失度。探索片的失误之一正在于此,他们往往把电影当作社会科学、
哲学论文来创作,过分强调“文以载道”的哲理功能,而忽视,以至抹杀了电影之所以为电影的根本功能,即艺术功能。如陈凯歌就认为:“电影的功能不仅仅是娱乐,人们到影院,不全都是为了轻松和娱乐。追求哲理启迪和进行理论探索的人也是有的。”但他却忘了,在电影艺术中追求哲理启迪须在艺术的审美过程中才得以完成。钟老虽然早就注意到电影作为艺术的特点,并敏感到“电影宣称自己为艺术,实际上这并不是大家的共同认识。”因而,他提醒道“无论是电影文学家和导演,都要对此心中有数”,然而,如何“有数”,钟老并未具体指出,困惑也就发生在这里。综观西方电影史,这一把握的失误是由来已久的。如巴赞和克拉考尔就因为电影反映生活的逼真性,怀疑、否定电影作为艺术部类之一的艺术美的根本特点。这是一种宏观把握上的失误,导致电影艺术创作中的相当深刻的偏失。探索片的失误,一个深刻根源即在于此。真理跨出一步即为谬误。电影确有反映生活真实的优越性,但一旦跨出艺术的大门,即失去了电影的本性。
我们认为:对于电影,艺术(审美)功能决定其本体的存在,而哲理(理性内涵)功能则决定其质量的高低。艺术的根本宗旨是求美,科学的根本宗旨是求真。这是判然分明的。电影艺术作为艺术部类之一,当然根本宗旨也是求美。这个美当然是有多种层次,从生理的快感,到心理的愉悦、激动、陶醉、共鸣。而且,这个求美,可以并不排斥求真,甚至在最高层次上,恰恰必定包含求真,只是必须以符合审美规律的方式求真。而电影艺术,也恰恰属于这最高层次的部类之一。陈凯歌的《孩子王》不受欢迎,是由于把求真强调到不适当的地步,但他仍坚持他拍的三部片子中最喜欢《孩子王》,可见,不是艺术抛弃了思想,而是思想抛弃了艺术,同时也就抛弃了观众。
中国大学排名 这就是为什么在电影发展史上,以技术主义为代表的倾向,总是以压倒优势君临写实主义及其现代形态现代主义的根本原因。
第二,是对电影艺术的内在审美结构把握的朦胧,而导致对于电影艺术各组成元素把握的失误。
钟老对探索片的探索精神是赞成的,并赞成“对电影自身的认识必须发展,必须深入”,同时明确表示“不赞成的是电影这门极富群众性的艺术日趋沙龙化,成为‘沙龙电影’,或者成为意念的七巧板”。在这里,钟老又出现二难心理,既希望电影艺术表现手段的发展,但又怕“成为意念的七巧板”,失去大部份观众(以上引自《电影策》282页)。然而,又如何去适度而不是过度地把握电影艺术的内在审美结构呢?答案没有。
我们认为,探索片在这方面的失误主要表现为二个方面:一是过分追求电影的表现手段。致使手段和目的错位。如画面造型、视听效果,虽然是电影的主要特性,但只有它们充分地去表达了影片的思想内涵,才能体现出其作为电影元素的存在价值。一旦脱离了影片的思想内涵,便游离了电影,最终被绘画和
音乐所取代。电影《一个和八个》由于过分强调了画面造型上的“雕塑效果”,使观众的注意力过分转移到反面人物形象的丑陋、卑微、粗野、原始上,给人一种沉闷压抑感,而忽视了整部影片的立意。另外,还把电影中的象征、类比隐喻等修辞功能当作思维主体,大加渲染,精心设计,喧宾夺主。二是一反传统电影的叙事结构,偏移了电影的本性。电影本性的最根本的一点,是思维的审美活动。这一审美活动必须通过叙事结构才能完成。传统电影正是在首先完成叙事结构的基础上去调动视听、造型手段的,所以他们才具有相当的活力。而探索片迷恋于造型力量,竟把叙事结构给淡化了。其结果便是无“事”生“非”,观众对无叙事的画面莫名其妙,发生种种非议。如《黄土地》反复“特写”一只水桶,强迫观众接受编导的“造型”意念,电影变成了猜谜。北影探索片青年导演田壮壮曾在1988年5月8日的《光明日报》上撰文反思道:当初稿探索片的目的就是“以追求电影的形式美为目的!”“由于过分追求形式的精美,使‘探索片’出现了唯美主义倾向,相对忽略、排斥了创作内涵,有的影片在阐述的意念上自相矛盾,反映出导演自身思想上的矛盾和认识的肤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