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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是指向景物、物象与情思意理。这是从文艺作品内容的主客关系上着眼的,“实”指外界的人事景物,作用于人的感官,是有形的、具象的;“虚”指情思意理,体现于人的意识心灵,抽象或朦胧的,是无形的。这里,虚实论与情景论有着交叉的涵义。或者说,虚实关系即指情景关系,化景物为情思即是虚实交融的表现。
陆机在《文赋》中称“诗缘情而绮靡”,只讲情,不言志。大胆地突破了讽刺教化的“言志”文学观,以情感作为文学的根本,从根本上肯定和激赏文学中的“虚”,为虚境争取了一定的空间和领地。其“悲落叶于劲秋,喜柔条于芳春”又看到了作家悲喜会因外界四时实景的变化而不同。刘勰在《物色》篇中进一步发挥了陆机“感物缘情”说,更为细致地描绘了四时景物的变化怎么激发了诗人的情感,从“情以物迁,辞以情发”的观点看,他始终兼顾了“虚”与“实”的二面。钟嵘论“物感”说时将“物”由自然实景的视域扩大到了种种现象,对“实”的认识又更进了一步。
要之,魏晋六朝时期批评家从创作表现的情和景、意理与物象两方面的关系处理中讨论虚实问题。
四、“虚实”与魏晋六朝文学创作之关系
魏晋六朝时期的文论虚实连同,如情景、形神、言意等,相关范畴都得到了极大的发展。这种繁荣是建立在文学创作活跃基础之上的。这一时期的文学创作是典型的乱世文学,主题关乎生死、游仙和隐逸等方面,是士人作家内心苦痛和挣扎的自然流露,他们对人生的短暂、生命的脆弱、的残酷、命运的坎坷溯福的无常,以及个人的无能为力有了全新而深刻的感悟,也奠定魏晋六朝文学悲剧性的感情基调,正是这种感悟、思绪、情感和体验的传达构筑了虚实内涵中“虚”之维。伴随着对传统礼法、名教的怀疑和否定之风,崇尚自然在文人身上程度不同地表现为蔑抛世俗、放诞不羁、顺任情性,表现为对个体人格尊严、个性自由、理想家园的执着追求。这是一个鲁迅所说的“文学的自觉的时代”。文人赋予文学以前所未有的重要地位,首次将文学放到了与立功、立德同等的地位,肯定了文学独立存在的不朽价值。而且文人开始摆脱的文学功利观来从事创作,由日常生活到作品内容,形象刻画等,都表现出对个体人格、尊严、情感、个性、自由等的强烈追求,各自的创作呈现出不同的个性特征和风貌来。这些都标志着一个风格和流派多样化时代的到来。这一阶段,文学摆脱了儒教“止乎礼义”的束缚与麻醉,以及“温柔敦厚”之风的单一和刻板,日益体现出赏心悦目、抒情言志的特点来,获得了自身存在的独立价值。 中国大学排名
作家人格的觉醒、个性的张扬和文学创作的繁荣是引发众多批评家进行和探讨的前提,极大地诱发了他们(其自身也是诗人,这种双重身份是创作繁荣和文论繁盛的先天优势)对此进行深入的研究,以进一步引导当时文坛良性发展,同时也为后世提供师法的楷模。魏晋六朝文学创作的整体格局,是这一阶段文学批评得到长足发展取得极大成就的重要土壤,是诞生单篇作家作品评论(如曹丕《典论·论文》)或系统理沦著作(如刘勰《文心雕龙》)的前提条件。并且,这种关乎作家主体的人格精神、气质个性和对时世对人生抒发的复杂情感是虚实含义多元化产生的基础。
正是社会背景、时代精神和审美风尚等对文学的繁荣起了巨大的促进作用,为虚实思想准备了温床。那么具体到这一阶段的文本和创作呢?纵观魏晋六朝近四百年的文学创作,一部《世说新语》便是他们言行、思想和心灵的折射。他们在反叛和怀疑中,在失望和憎恨中,在蔑视和怠慢中,散发出一种昂扬的激情和鲜明的个性。
这一阶段作品数量与种类之多,从《文选》可见;诗人数量之众,从《诗品》可见;文体的繁多,流派风格的多元化,从《文心雕龙》可见。这些繁荣的文坛局面为理论的产生提供了基础,加之玄学思潮的勃兴,士族的兴起和对山水的发现,为虚实等大批范畴的催发提供了契机,注入了血液。故陆机、刘勰论虚实之缘情,不单作为诗人身份,就是面对当时大批既有的创作成果,是有总结的可能和必要的,是有亲身的体会和感受的。参差不齐的创作格局,个性化诗人的成批涌现,各具特色的魏晋风度等等,所有这些都为刘勰探讨诗人的学识素养,为陆机总结创作的过程,为他们理清自然物象与人的情感,情感与表达之关系等,奠定了基础。 (科教作文网 zw.nseac.com整理)
综上所述,理论界对虚实范畴涵义的充实、完善和总结,是深深根源于创作实践的,是紧密结合于文学活动的。离开了创作的土壤,这朵色彩艳丽的花儿不可能开得如此茂盛和鲜艳。探讨虚实不能单从理论层面人手,事实上虚实论的内涵从来都是与创作实践紧密结合的,这在唐宋时期更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