协和以为体,奇出以为用学毕业论文(4)
2014-08-11 01:05
导读:暨楚之骚文,矩式周人;汉之赋颂,影写楚世;魏之策制,顾慕汉风;晋之辞章,瞻望魏采。榷而论之,则黄唐淳而质,虞夏质而辨,商周丽而雅,楚汉侈
暨楚之骚文,矩式周人;汉之赋颂,影写楚世;魏之策制,顾慕汉风;晋之辞章,瞻望魏采。榷而论之,则黄唐淳而质,虞夏质而辨,商周丽而雅,楚汉侈而艳,魏晋浅而绮,宋初讹而新。
再如明人赵梦麟《文体明辨序》云:
说者有以文之为用也,纵发横决,游矫腾踔,方其骋思而极巧也,固驰驭无方而神运莫测,何以体为哉?虽然,《易》不云乎:“拟议以成其变化。”[无]变化者用也,所以为之拟议者体也。体植则用神,体之时义大矣哉,而胡可以弗辨也![vi]
这里的体不是指现实存在的各种具体的文体,也不是指所有文章的最高本体,而是指各类文体的本体。这里的用是指根据各类文体的基本规范所创造的个别文体。“驰驭无方而神运莫测”说明在现实创作中各种文体在表现对象和表现形式上是灵活多变的,在文体特征上则是千差万别的。“体植则用神”表明文体的基本规范与文体的灵活变化是相辅相成的,体是用的根据(“所以为之拟议者”),而用是体的实现(“成其变化”)。
顾尔行《刻文体明辨序说》也有类似见解:
文有体,亦有用。体欲其辨,师心而匠意,则逸辔之御也。用欲其神,拘挛而执泥,则胶柱之瑟也。易曰:“拟议以成其变化。”得其变化,将神而明之,会而通之,体不诡用,用不离体,作者之意在我,而先生是编为不孤矣。[vii]
这里的体同样是指各种文类文体的基本规范。“体欲其辨”是说各类文体要有各自的明确规范,这些文体规范如同御马之缰,是文体创造的基本准则。“用欲其神”是说在遵循着这些文类文体的基本规范创造文体时,不可拘泥陈规、胶柱鼓瑟,而应该善于变化,出人意表。“体不诡用,用不离体”,强调的是文类文体的基本规范与具体文体之间是一种被表现与表现的关系。文类文体与个别文体的这种体用关系,决定了在现实中既不存在不以文类文体为根据的个别文体,也不存在脱离个别文体的文类文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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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以上是从宏观层面对文体生成中的体用规律的描述,下面具体考察文体生成的内部机制,从微观层面揭示体用规律在文体生成中的作用。清人姚鼐在《海愚诗钞序》中谈到了这个问题:
吾尝以谓文章之原,本乎天地。天地之道,阴阳刚柔而已。苟有得乎阴阳刚柔之精,皆可以为文章之美。阴阳刚柔并行而不容偏废,有其一端而绝亡其一,刚者至于偾强而拂戾,柔者至于颓废而阉幽,则必无与于文者矣。然古君子称为文章之至,虽兼具二者之用,亦不能偏优于其间,其何故哉?天地之道,协和以为体,而时发奇出以为用者,理固然也。[viii]
姚鼐认为,文体生成遵循着“协和以为体,奇出以为用”的(“天地之道”)。“协和以为体,奇出以为用”乃是对“体一用殊”的另一种表述,其内在思想是一致的。从根本上说,任何文体都是“阴阳刚柔并行而不容偏废”,是阴与阳、刚与柔等相反相成的作用力量的统一体,失去其中任何一方都不成其为文体。这就是所谓的“协和以为体”。但在实际上,由于每个文体生成时的具体条件(如作者、目的、传统、、环境等)各不相同,其具体表现特征又总是各有倾向,或偏于阳刚,或偏于阴柔。这就是所谓的“奇出以为用”。“奇出”之“用”的基础是“协和”之“体”,而“协和”之“体”总是表现为“奇出”之“用”。
姚鼐不仅了文体生成所普遍遵循的体用规律,而且指出了这一规律乃缘于“阴阳刚柔”等内部力量的相互作用。姚鼐以阴阳刚柔解释文体生成中的体用规律,并非其别出心裁,乃源自《周易》。《周易》论事物之变易,以阴、阳表示促成事物变易的两种基本力量。阳者为刚,阴者为柔,因此这两种变易力量又称为刚和柔。如《系辞上》云:“天尊地卑,乾坤定矣。卑高以陈,贵贱位矣。动静有常,刚柔断矣。方以类聚,物以群分,吉凶生矣。在天成象,在地成形,变化见矣。是故刚柔相摩,八卦相荡,鼓之以雷霆,润之以风雨;日月运行,一寒一暑。”《系辞下》云:“八卦成列,象在其中矣;因而重之,爻在其中矣;刚柔相推,变在其中焉;系辞焉而命之,动在其中矣。”通过“刚柔相摩”、“刚柔相推”等内在运动,变化(易)才得以实现,事物才得以生成。因此《系辞下》又云:“子曰:‘夫易,何为者也?夫易,开物成务,冒天下之道,如斯而已者也。’”孔颖达《周易正义》疏云:“‘子曰夫易何为’者,言易之功用,其体何为,是问其功用之意。‘夫易开物成务,冒天下之道,如斯而已’者,此夫子还自释易之体用之状,言易能开通万物之志,成就天下之务,有覆冒天下之道。斯,此也,易之体用如此而已。”孔颖达以体用思想诠释易的变化规律,易之体用的背后是“刚柔相推”的内在作用机制。所谓易之体,即易所包涵的“天下之道”;所谓易之用,即通过刚柔相推使万物得以敞现(“开物”),诸事得以成就(“成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