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雄末路的悲叹学毕业论文(3)
2014-09-17 01:05
导读:有些评论文章曾认为鲁迅的小说是为当时的现实斗争服务的,尤其是后期所写的五篇历史小说,几乎都直接是针对于某一事情或而写的。这种,在作品中,
有些评论文章曾认为鲁迅的小说是为当时的现实斗争服务的,尤其是后期所写的五篇历史小说,几乎都直接是针对于某一事情或而写的。这种,在作品中,在一些注释中似乎也能找到某种根据,但如果因此而对鲁迅的历史小说内涵只作如此简单的理解,就未免太遗憾了。鲁迅固然是一个现实斗争中的战士,但他要比同人看得更开阔,想得更深远。虽然后期五篇历史小说都对时弊作了一定程度的针砭,可它们却是鲁迅长期探索历史、思考人生的结果,具有极为深刻的历史性旨意。因此,鲁迅的历史小说所真正针对的,绝不仅仅是局部的和现实的几桩事情,正是对历史严肃剖析后所得到的洞察,使鲁迅能够穿透现实和历史的障碍,看出古今相袭的历史性悲哀。
鲁迅这种深刻的意识表现在《故事新编》中,就是对个体生存命运的痛苦思考,那种先觉者从黑暗中挣脱出来又掉进新的虚空之中的绝望之情。可以说,整部《故事新编》就是关于“人”的生存境遇的思考与反思。面对他人改造的怀疑到返回自我的价值追问,先觉者生存于世的位置问题必然会在鲁迅心中凸现。虽然鲁迅所从事的启蒙救亡的事业就其本质而言是一种集体性的事业,但是在鲁迅的心灵深处却始终摆脱不掉那种对于孤独个人的心理体验,从早年推崇争天拒俗的撒旦诗人,到晚年慨叹自己的“独战的悲哀”注释(24)。在某种程度上作为“精神自叙传”的《故事新编》中,鲁迅以多种意象表明了先觉者在世的艰难处境,构筑了先觉者的命运模式:人与环境的对立、冲突使先觉者毫无立身之地,不得不“出关”了。从人类之母的创造生命到先哲贤人的生命背弃,构成了一个富有意味的整体象征。《故事新编》中的几个人物,如羿、宴之敖者、禹、墨子等,常常被一些论者比作的脊梁式英雄,而伯夷、叔齐、老子、庄子等亦是传统语境中被赞颂的对象,是圣者贤人的符号。但在作品中,伴随着他们的是恶俗如闹剧般的活动背景,自身的生存意义不断被消解、否定,尽管他们特立独行,卓尔不群,俯察世界,对世事人事有先知先觉的能力,但最终一切真诚的主观努力都演变成“无聊”的结果,唯有无意义和虚无才是真实的。鲁迅在作品中超越了一般现实形态,从的高度来加以表现,他在历史人物身上蒙上了一层荒诞的色彩,这种荒诞的效果,就体现在他们每一次企图证实自身价值的行为总是归于失败,个人内心的自我肯定与客观上的卑小地位带来了“虚无感”。夷羿的搏击和战斗,使自己陷入了“无物之阵”注释(25);宴之敖者复仇的坚定性伴有自我毁灭的绝望感;墨子阻止了楚国攻宋,却无力逃脱宋人募捐救国队的勒索;大禹从艰难困苦中奋斗出来,却在“万人传颂”之中不知不觉地又掉进了另一重淤泥(贵族化倾向),历史的阴影最终又吞噬了他。这是鲁迅的历史发现,也是他积自身的人生经验所发的历史感慨,分明感觉到鲁迅在这一问题上所表现出来的强烈的忧患意识。中华民族曾有过不少英雄豪杰,均以自己促成的悲剧走向了英雄末路,令人扼腕。《采薇》、《出关》、《起死》同样表现出这一深广的历史内涵。如果仅以为这几部作品就在于批判伯夷、叔齐逃避现实和老庄“消静无为”的消极思想,我们就将陷入一个简单枯燥的结论,发现不了作品所包含的更深厚的意义。作为一种道德观念的信守者,伯夷、叔齐虽是迂腐却也迂腐得“可爱”,宁死不悔中有其悲壮的色彩,但在巨大的邪恶的环境中,他们的反抗或洁身自好,却无法改变他们弱者的地位。老庄深刻的
哲学思想,也无法现实中拯救自己,反而使自己陷入“出关”和尴尬的境地,这是主人公所始料未及的。鲁迅在历史小说中采用解构历史的,将这些抽象化和符号化了的英雄、圣贤化解为一个个平凡之人,成为滑稽、荒诞的对象,从而呈现出鲁迅荒诞和虚无的心态——一种“独战的悲哀”的悲凉之感,英雄末路的悲叹。这就是鲁迅在《故事新编》中所要表达的关于人生、历史的内心体验和中心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