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体、语言、用典:《荒原》三题美文学毕业(2)
2013-06-02 01:01
导读:艾略特运用多种语言、多种语体写作《荒原》还有其他的目的,而这一点长期以来却基本上没有引起学术界应有的注意。艾略特试图以此达到“非个人化”
艾略特运用多种语言、多种语体写作《荒原》还有其他的目的,而这一点长期以来却基本上没有引起学术界应有的注意。艾略特试图以此达到“非个人化”的效果。七种语言、四种语体,意在表明该诗中所写到的、所表达的,并不是某一种族的问题、种族的看法,也不是某一阶层的问题、阶层的看法,更不是某一个人的问题、个人的看法,而是一种世界各个民族、各个阶层、各个人类个体所共同存在的问题、所共同持有的观念。从而使诗歌所反映的问题、所表达的认识具有一种超越个人、阶层、种族的全人类性。而这又和下一个问题连在了一起。
三、互文性写作:用典、引语问题
互文性写作是《荒原》的一个突出特色。在《荒原》当中,艾略特直接或间接引用了35位作家大约56部作品的名言佳句,范围贯穿古今、超越民族。前人的名章佳语、今人的俚语小调乃至
新闻报道,诗人都信手拈来,混杂运用。诗作通过这种借用“他语”的方式来传达、来明意,所造成的一个最为重大的结果就是使《荒原》文本与广阔的社会、文化、之间形成了一种广泛的“互文性”关系。在这种互文性关系中,时代的变迁、地域的差异都趋于消失。虽然这种互文性关系在其最为明显、最为基本的意义上为整首诗歌提供了一种整体性的类比象征结构、叙事结构,但是其更为深层、更为重要的功能则在于将诗歌导向一种对于“本源性”荒原的揭示、对于荒原的“本源性”表达。《圣经·传道书》第一章有言:“已有的事,后必再有;已行的事,后必再行。日光之下,并无新事。”讲的是,如果没有上帝的引导,如果没有天国的希望,人世间生活的虚空性与非时间性。艾略特对于人类的精神荒原也持类似的看法。在“死者的葬仪”一节中,著名的女相士梭斯脱里斯夫人的纸牌也显示出了“转轮”的存在,看到了“一群人绕着圈子行走”。在艾略特看来,人类的精神荒原并不是一种时代性、地域性的现象,而是一种非历史、非空间的存在,它广泛地存在于各个时代、各个民族、各个阶层的人们的精神生活之中。在这种荒原面前,一切时代都是一个时代、一切地域都是一个地域、一切人类个体都是一个个体,所有的差别都趋于消失。荒原成了一种柏拉图“理念”式的所在,成了一种本源性的人类宿命、难以逃脱的永恒厄运。艾略特在《荒原》的写作过程中,之所以大量运用典故、引语等“他语”形式,之所以极力构筑文学文本与广阔的社会历史文化间的互文性关系,一个重要的目的即在于以此来强调、以此来表现人类的这种精神荒原在人世间存在的普遍性、非历史性,亦即“本源性”。在这里,艾略特其实是将人类的生命区分为了荒原化的存在与非荒原化的存在两种状况。当然,荒原的拯救是《荒原》的主题、是艾略特的追求,但是,在艾略特看来,人类如果不能摆脱自身缺陷的话,那么,荒原就必定会是人类不同时代、不同社会、不同人群所共享的所在,它就如同时空之外的鬼蜮世界一般,始终追随着人类、控制着人类,并在不同时代、不同地域、在不同人群中一再出现。
(转载自中国科教评价网http://www.nseac.com) 艾略特在《荒原》中大量构筑文学文本与历史、社会、文化间的互文性关系,另一个重要的意图则在于以此显示《荒原》表达的“本源性”性质,亦即《荒原》文本的“非个人化”性质。《荒原》广征博引:前人的名言、同代人的佳句,他民族的典籍、本民族的篇章,社会上流人士的典雅诗句、市井陋巷里的俚语歌谣都尽收文本之内,其结果就形成了一种不同民族、不同时代、不同人类个体“共同言说”的状况。那么,诗歌所反映的也就已经不再是诗人自己的个人之见,而具有了广泛的代表性、真理性。诗人的言说成了不同时代、不同民族、不同人类个体言说的代表,而诗人的个人言说也融在了这种“共同言说”之中。所以,艾略特在《荒原》中对于互文性写作的运用,并非像学术界所普遍认为的那样,是为了进行古今对比以表达今不如昔的感慨,而是为了暗示不同时代、不同空间的人类生存处境的相同,暗示过去的意识或状态依然还在延伸并广泛分布,是为了达到一种不同时代、不同民族、不同人类个体“众口一词”的立体化效果,以摆脱“个性化”的困境。
《荒原》描写的是一种荒原般的人的精神状态。在这种状态中,人们缺乏沟通、彼此疏远,耽于情欲、沉于物质,生命毫无意义、虽生犹死。总之,人的精神领域成了一片不毛之地。《荒原》并不把人类的这种“精神之荒”视为人类历史上的某一特定时刻、某一特定地理区域的境遇,而是想象为一种具有普遍性、永恒性的景象,一种能够超越时空的本源性的所在,是人类所难以摆脱的一种循环往复的宿命。那么,怎样才能走出这种本源性的精神荒漠?怎样才能进入具有流动性、差异性的时间、空间所在,也就构成了艾略特这位悲壮的“骑士”所寻找“圣杯”的一项最为重要的内容。但是,这样一种人类的精神图景都是通过艾略特的特殊眼光所看到的,是诗人置身于特殊的精神状态下的观感。所以,与其说诗歌反映的是外部的客观世界、是写实,还不如说反映的是诗人的内心世界、是主观的心境更为准确。但是,诗人处身于一种“荒原”般的精神状态、心理环境当中,却并不认为自己的一些悲观、沮丧的对于社会人生的认识仅仅是属于自己的一种个人性的行为,而视之为一种具有普泛性、永恒性的观念。为此,诗人利用精心设计的叙述视角,广泛调动各种典故、引语,掺杂运用了七种语言、四种语体,以强调诗中所写的景象是一种跨越历史、地域、阶层的人们所共同看到、共同认识到的人类的精神状态,是一种“非个人”的认识,而并非为自己的一种个人所为。但是,事实上,在很大的程度上,这种看法确实属于艾略特的一种个人观点,比如,和他同时期的乔伊斯的《尤利西斯》、伍尔芙的《到灯塔去》、梅特林克的《青鸟》等就表达了一种与《荒原》不一样的对于人生、对于世界的看法。所以,艾略特对于诗歌素材的非个人化处理,在很大的程度上也就具有了夸大的性质,他是在将自己对于社会人生的悲观看法加以扩大、加以普遍化。当然,艾略特也并不是盲目自大、盲目自信,他的非个人化写作实践还是真诚的,而只不过仅仅是一种错觉罢了。虽然,艾略特的困惑、艾略特内心的“精神之荒”在一战之后的西方世界具有一定的代表性,《荒原》也在某种程度上表现了一代人的失望,但这毕竟都是历史性、区域性的,并不具备超越时空的性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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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T.S.Eliot Collected Poems:1909-1962,Harcourt, Brace & World, Inc, New York, 1963.
[2] 新旧约全书[M].基督教协会, 199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