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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托洛茨基及其评价问题(1)(2)

2016-06-29 01:02
导读:引文未免累赘,却又必不可少。只不过,他们两人的关系事实上远比这里说的要复杂得多。 从性格上讲,在俄共的早期政治领袖中,恐怕再难找出有哪两


引文未免累赘,却又必不可少。只不过,他们两人的关系事实上远比这里说的要复杂得多。

  从性格上讲,在俄共的早期政治领袖中,恐怕再难找出有哪两位像斯、托二人这样,有着那么多的相似与差别了。同样的倨傲、自负,同样的不甘人下,有着强烈的领袖欲,并且同样的倾慕权力,同样的敏感自尊,喜好虚荣。犹如同性相斥的磁场原理,过多的相似也产生了太大的差别:他们一个热情似火,一个却冷静如铁。一个雄辩滔滔,长于辞令;一个却沉默寡言但更精于算计。一个喜欢在公众场合抛头露面,尤其乐于置身在漩涡中心,与革命进行亲密接触,直接对话;另一个却更喜欢侧身一边默默做着党所交给他的工作。与语言乏味,举止粗俗的斯大林相比,才气纵横的托洛茨基往往显得更有教养,也更注意风度。托氏是思想家、革命家,比斯氏更擅长理论的创建,真率之外,更不乏几分革命骑士的浪漫和理论家的坦诚,他相信理论的力量远远超过他相信政权的力量,因而也常有为理论所累的时候。斯大林则是个务实的行政主义者,与理论相比,他显然更迷信组织,更相信权力。身为党的总书记,他也是把行政能量发挥到极致的权术大师。他的政治哲学实则有着太多的马基雅维里成分,骨子里又带了几分拜占庭阴谋家的气质,常常在不动声色之中就能置对手于死地。最重要的是,他们都是铁腕人物,对大权在握,发号施令有着同样的喜好。别看托洛茨基老在民主问题上向斯大林主流派发难,但只要想一想他在内战时期所表现出来的对行政命令主义的过分依赖(或许正是列宁所批评的「过分热衷于事情的纯粹行政方面」?),以及他天性中喜欢纪律与服从的强制性格倾向,再想一想他对工人反对派的厉声呵斥,以及在工会问题争论中对军事共产主义强制方法的偏爱(「拧紧螺丝钉」、「整刷工会」等)等等,不难想象一旦大权在握后的托氏会是甚么样5──尽管不会与斯大林完全一样! (科教范文网http://fw.NSEAC.com编辑发布)

  不过,即使如此,从政治主张上讲,斯、托两人确实是不好将其放到一起,简单地论其异同的,原因很简单,就「主张」而论,托氏有理论,而斯氏没有理论。具体到工业化和集体化问题而言,斯大林最初反对托洛茨基等人要求加快工业化和集体化的进程,并非是真的认为这会中断新经济政策,影响工农两大阶级的结盟,而主要是为了进一步拱卫自己列宁继承人的正统形象,稳固自己的权力。所以,出面与托氏等人进行理论争辩的主要是布哈林,而不是斯大林。而斯氏在后来转向,以托氏也无法赞同的激烈手段和速度,迅猛推行集体化与工业化的方针,也并非是害怕农村的资本主义复辟,害怕社会主义受到削弱,而是从粮食收购危机中看到了农民反抗的可怕,因此亟欲要将之纳入庞大而又严密的官僚化计划体制(当然也是行政组织体制)的控制之下。所以,他要抛弃布哈林,转而向托洛茨基派的理论求救,并故作慷慨地接受了许多反对派骨干的「投诚」,以至连托洛茨基本人也一度判断失误,想在斯大林需要他们的时候伸手相援,与斯氏结盟来反对布哈林。实际上,斯大林心里压根就不会原谅反对派──他们的最终结局都证明了这一点。所以,即使他最终执行了托氏的纲领,也不好就说他的主张与托氏「大同小异」。对斯大林来说,为达目的可以不择手段──以至后来居然敢与德国法西斯结盟瓜分波兰,那么,要不要搞工业化和集体化,就只是个为我所用的问题,而不存在甚么剽窃与认同的嫌疑。一句话,这只是斯大林为实现他的独裁之路所要跨越的一道小小的障碍而已。

  恰恰是在这个问题上,郑异凡先生并没有简单地说他们的主张「大同小异」,而只是说「斯大林的工业化和集体化是托洛茨基予以肯定的」,说「斯大林的实践是托洛茨基所鼓吹的工业化的一面镜子」等等,应该说,话还是讲得颇有分寸的,由此得出「只有托洛茨基『同布哈林的争论才是两种社会主义建设方法的争论』」也并没有甚么错,与「不共载天」的说法也并不自相矛盾。至于讲到托氏的主张至少在时间上与方法上跟斯氏的集体化工业化不同──正像〈托文〉作者在文中所一再争辩的那样,那么,我想提醒作者注意:这其中除了托氏提出的仅仅只是理论而斯氏实行的又仅仅只是结果的差别之外,也还有一个理论逻辑和历史逻辑的问题。对于理论逻辑,多伊彻就曾提到这样一个细节:当托洛茨基在党的十二次代表大会上号召大家完成伟大而艰巨的社会主义原始积累任务时,克拉辛曾向他问道,他是否充分考虑过社会主义原始积累的含义?并向他提到早期资本主义的原始积累,是通过残酷的殖民掠夺,摧毁英格兰的自耕农,摧毁印度的家庭纺织业等等,才得以完成的。「正是在『印度平原白茫茫』一片尸骨之上,现代纺织业才得以兴起。」据说,托洛茨基听后,当时就跳起来抗议说,他的建议「根本不是这个意思」。对此,多伊彻写道:「这当然不错。但不管怎样,他的立场的逻辑发展不就是将导致『对农民的掠夺』吗?」6据多伊彻说,此后,托洛茨基便很少再使用「社会主义原始积累」一语了。也许他已觉察到包含在这一「规律」中的那层不详的阴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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