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小说创作要览(1)(2)
2016-07-20 01:05
导读:两篇小说都近似随笔,事先没有特别的构思,只是随感所至,信笔写来,是真正的写实。 林斤澜先生的《门》〔3〕颇有意境,全篇分“命门”、“敲门”
两篇小说都近似随笔,事先没有特别的构思,只是随感所至,信笔写来,是真正的写实。
林斤澜先生的《门》〔3〕颇有意境,全篇分“命门”、“敲门”、“幽门”、“锁门”四部分,都与神秘的“门”有关,门在此处暗指某种人生的奥秘,所以仍是哲理小说,主人公设定为一位“退休诗人”,由他去体会各种生命的关节,进退取舍,耐人寻味,作品字里行间潜藏着幽默和调侃,仿佛能听见作者躲在背后嘿嘿地笑,读过令人叫绝。这种小说多少有些玄机,但与冒充“现代派”和“后现代”的某些故弄玄虚之作不同,前者有真意,后者只是矫情。
与林斤澜相呼应,汪曾祺近年来专门致力于描写人间性态的短篇创作,1996年又有《小孃孃》〔4〕发表。小说写大户谢家少爷谢普天与姑姑谢淑媛的恋情,谢淑媛小他3岁,是嫡亲,但两人从小相处,不禁冒犯天伦,汪曾祺的文学总像陈年老酒一样散发醇香,且味道纯正,部分原因也是由于他专注于人的情感,而不搀杂其它社会性的情绪,这种方式正被越来越多的创作仿效。
刘庆邦的《心事》〔5〕、毕飞宇的《哺乳期的女人》〔6〕、李宁武的《车伙》〔7〕、王洪江的《吉祥》〔8〕等也可视为同类创作。
宽容的、温和的现实主义创作
在重新审视生活的基础上,对世事和各色人等有了一些新的认识,这就形成了重写旧人物的潮流。
陈世旭的《镇长之死》〔9〕为这方面的代表作之一。小说中的镇长曾是《小镇上的将军》中恶势力的代表,但在新作中,作者开始为他说话,认为:倘若不是因为镇长当时的处境,小说作者肯定不会把反面人物安排成“镇长”,就是说,作者认为当时镇长扮演了一个不光彩的角色,而社会角色不等于人物,作为人物的镇长存在更复杂的性格特征。于是,在《镇长之死》中,作者着力挖掘了他在文革中暗中保护女知青等一些鲜为人知的善行,从而揭示了人与环境之间互相制约的对应关系,恢复了人的本来概念。这篇小说既是为镇长做些翻案工作,又表明了作者创作态度的变化。
(科教作文网http://zw.NSEaC.com编辑发布) 小说中,“无商不奸,无官不贪”常是惯用的公式,如今商和官的形象也开始各个赋予区别,商的形象在都市小说中有的极富有情味,而官的形象也逐渐变得切实,有了不同的秉性。魏润身的《风骨》〔10〕中,刻画了一个三星上将的心理世界:此人住胡同里的小红门,门旁有车库,坐三排座黑奔驰。平素勤务兵伺候,有一天,忽然退休,独自从红门里走出来,到居委会要求工作。此后组织街道上的人开展各种活动,获得一致好评,临终时,他拒绝了所有的荣誉,坦言说自己无非是指挥惯了,想继续指挥,如此而已。他的直率反而赢得人们的敬意。
谈歌的《城市票友》〔11〕的主人公是一位市委副书记,过去好唱京剧。一天因车抛锚,走进公园,在票友们自拉自唱的地方过了会儿瘾,从此下班不坐车而成为公园里的常客。此举惊动了市里和家庭,导致公园的票友被驱散,京剧团的琴师被请到家里来为他伴奏,鼓掌叫好的是妻子和司机。他自觉无趣,把献媚者都赶走,保持了无奈的孤寂。
两篇作品都把官作为现实人来剖析,而不仅仅把他们视为社会学的对象,也体现了新现实主义的态度。
力求在冲突中展现人的精神状态
1996年里社会小说数量减少,一方面是社会相对稳定的反映,另一方面大概也是作者们觉得这种小说写多了没意思所致。新的揭示社会矛盾的作品大都不局限于社会问题本身。
尤凤伟的《幸存者》〔12〕故事发生在一处山区,山里鸡吃虫子,肉质好,炭火炖出鸡来更香,常惹得上面人为吃这一口下来视察工作。于是村长要求各户轮流摊鸡,村民无话可说,但有一天出了个古老汉,不舍得把他叫做“拾米”的鸡送出去,拒绝了村长,还说要给拾米养老送终,就此展开一场旷日持久的抗争。实际上村长对他并无动作,他自己则做好应付各种不测的精神准备,直到将拾米托孤。小说的重点不在设置双方你来我往的交锋,而是着力考验那个敢于说“不”的古老汉的承受能力,定位准且深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