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口述传说到历史编纂(1)(2)
2017-03-18 01:01
导读:四方受年: 乙巳,王卜,贞[今]岁商受……。王占曰:吉。东土受年?南土受年?西土受年?北土受年?(《合集》36975) …… 一条完整的卜辞,包括叙
四方受年:
乙巳,王卜,贞[今]岁商受……。王占曰:吉。东土受年?南土受年?西土受年?北土受年?(《合集》36975)
……
一条完整的卜辞,包括叙辞、命辞、占辞、验辞4个部分。
癸酉卜,亘,贞臣得。王占曰:其得。佳甲、乙。甲戌臣涉舟,延陷弗告。旬又五日丁亥执。十二月。(《合集》641)
其中,“癸酉卜,亘”是叙辞,在癸酉这天占卜,由卜人“亘”主持卜问。“贞臣得”是命辞,“贞”是卜问,问逃亡的“臣”能否抓到?“王占曰:其得。佳甲、乙”是占辞,“王占曰”是商王根据龟骨上的兆纹作出判断,能够抓到。“甲戌臣涉舟,延陷弗告。旬又五日丁亥执”是验辞,甲戌这天“臣”逃过“舟”这个地方后就失去线索,到15天丁亥日被抓到。最后,还注明此事发生在十二月。从这条卜辞来看,记事文的基本要素――人物、时间、地点、事情经过,一应俱全,比起《春秋》记事,可谓“有过之而无不及”。但两者的最大区别在于:《春秋》是经过“系日、系月、系时、系年”编纂的记事,而卜辞仅仅是一个个占卜的记录,未经编纂(当时尚无“编纂”意识)的零散记事。作为占卜记录,卜辞还存在下述情况:
其一,卜辞中占辞是最重要的部分,决定着卜问之事是否可行。在出土的甲骨中,占辞基本上都是“王占”,还有不少卜辞由商王直接充作贞人,亲自命辞卜问。凡“叙辞”为“王贞”、“王卜”、“王曰”等者,均是商王亲自主持占卜,命辞卜问。康丁以后的卜辞,贞人署名的契刻卜辞日渐减少。[5]
其二,验辞为了验证命辞,往往是在事后补写的。请看《甲骨文合集》著录的13752条卜辞:“(癸巳)贞弓斤其有疾。王占曰:弓斤其有疾,惟丙不庚。二旬又七日庚申丧命。”[6]卜问“弓斤”患病有无性命之忧,占卜日为癸巳日,兆象凶险,“二旬又七日庚申丧命”是验辞,表示占卜应验了。这“验辞”显然是在庚申日或其后才契刻上去的。最有意思的是《甲骨文合集》著录的643(正丙)条卜辞:“癸巳卜,宾,贞臣执。王占曰:吉,其执。佳乙、丁。七日丁亥既执。”7日前(丁亥)逃亡的“臣”已被抓到,而在7日后(癸巳)商王还在占卜,问能否抓到?凡此种种,引起不少学者的怀疑,“商王占卜是否一贯正确”,并认为到商代晚期占卜日趋程式化而呈现出衰落之势。[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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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三,从甲骨发掘的实际情况看,绝大多数占卜甲骨并没有将占卜结果契刻上去,我们所见到的有卜辞的甲骨,仅仅是其中很少的一部分。
卜辞的上述实际情况至少表明这样两点:1、商王自充贞人,显然“贞人”并非如后来人们所说就是“史官”;2、商王的绝大多数占卜结果都不契刻到甲骨上,所谓“古之王者,世有史官,君举必书”的说法很难成立。
根据甲骨文记事的成熟程度,人们推测在其前必定有一个相当长的创制阶段,或许就是承继夏代而来。然而,迄今为止,经过20世纪整整一个世纪的甲骨文、现代考古与历史学、
民俗学等的综合研究,结论仍然是中国自商代开始进入成文记事的历史时期。具体时段,大体在商王先公上甲至示壬、示癸的时代。王国维《殷卜辞中所见先公先王考》发表以来,经“甲骨四堂”的不断探索,在上个世纪30年代即已经形成这样的认识:
殷之自上甲以下入于有史时代,自上甲以上则为神话传说时代。[8]
70年代以后,又进一步推断中国“成文历史的开始”当在“二示”即示壬、示癸的时代。[9]
不过,这里所说“有史时代”或“成文历史”,不是说此时中国已经有“史书”或“史学”,而是指从这时起中国开始进入用文字记事(“成文记事”)的历史时期。
二、口述传说的流传
语言的出现较文字更早,口述传说理所当然地要比成文记事更早。但在人类初始阶段,“口述”的内容并非传说,而是当时所发生的事情,由于没有办法记录下来,只能凭着记忆一代一代地传述。所谓“十口为古”,口述的内容便渐渐地成为“古事”即往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