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沫若的墨学研究(2)
2017-08-04 04:45
导读:郭沫若的墨学研究是以他称之为《墨经》作基本材料的。有必要指出,他所说的《墨经》并不是我们通常认为的《经》上下、《经说》上下及《大取》、《
郭沫若的墨学研究是以他称之为《墨经》作基本材料的。有必要指出,他所说的《墨经》并不是我们通常认为的《经》上下、《经说》上下及《大取》、《小取》,而是我们通常所说的反映墨家十项主张的那些篇文章,包括《兼爱》、《非攻》、《尚贤》、《尚同》、《天志》、《明鬼》、《节用》、《节葬》、《非乐》、《非命》那一组文章。他认为,讨论墨子的思想,不应超越这些文章的范围。
在众所周知的墨子十项主张中,究竟哪些是其思想的根本观念,研究者们意见不尽相同。郭沫若明确指出:墨子有“天志”以为他的法仪,这是他一切学术思想的一根脊梁。抽掉了这条脊梁,墨子便不能成为墨子。墨子的“天志”,是天老爷之意志,也就是“天下之明法”,也是他的规矩,就如没有规矩不能成其为轮匠一样。墨子信仰上帝,更信仰鬼神,上帝是宇宙中的全能全智的最高主宰,鬼神要次一等,是上帝的辅佐。上帝鬼神都是有情欲意识的,能生人,能杀人,能赏人,能罚人。这上帝鬼神的存在是绝对的,不容许怀疑。 郭沫若批评了那些认为墨子的“天志”是“神道设教”的理论,认为“神道设教”是儒家的做法。由此他指出,墨子是一位宗教家。其根本思想是天志、明鬼。他是把殷、周的传统思想复活了。他是肯定了一位人格的天,自然也肯定了鬼神。 墨子的兼爱、尚贤、非攻、节用等等学说都是以这天鬼为规矩而倡导出来的。
墨子虽然是宗教家,但并没能够创立一个宗教。郭沫若说:
墨子生在二千四五百年前,以他的精神和主张尽可以成立一个中国独特的宗教,而在战国年间的墨家学派也的确有过这样的趋势的,如等于教主的所谓“巨子”之衣钵传授即其一例。然而结果没有形成,后来反让儒家和道家来夺了他的席,而儒家也并不成其为宗教,道也仅是印度教的拙劣的翻版。这在研究
中国古代史上倒确实可以成为一个问题。为什么在奴隶制解体以后中国不能产生一个独自的宗教呢?在这儿我的看法是,中国的地理条件有很大的关系。各个世界大宗教都产生在热带国家。那些地方的贵族们一样受着自然界的压迫,故尔容易在幻想中去讨生活,在生前想求得一种法悦以忘却现世的辛苦;在死后自己升上天堂,把敌对者打进地狱里去。中国是温带国家,天堂何如现世的宫殿?地狱何如现世的监牢?故尔中国贵族最质实,无须乎再有升天入地的必要了。因此中国的统治者早就知道欢迎比较更现实的工具,而冷落了那种虚无飘渺的东西。这,怕就是固有宗教虽是具体而微,而终究未能完成的根本原因吧?
(科教论文网 lw.NsEac.com编辑整理) 郭沫若从地理环境分析了墨子没有能够创立宗教的原因,不免有些牵强。因为宗教的起源是一个相当复杂的问题,有着复杂社会历史根源,环境因素远非一个重要的成因。从宗教的起源看,创立宗教的大多是被压迫者,他们以宗教这种特有的形式来表达自己的思想和愿望,以求得一种精神的慰藉。前面已经说过,“天志”只不过是墨家兼爱的工具,兼爱才是的根本观念。
对于一般研究者认为墨学根本观念的“兼爱”,郭沫若认为在墨子思想体系中起核心作用,与非攻一起构成一个问题的两个方面,“兼爱”是从积极的方面来说的,“非攻”是从消极的方面来说的,“非攻”只是“兼爱”另一种说法。不过,他对墨子的“兼爱”思想也持否定态度,认为其“最大的矛盾是承认着一切既成秩序的差别对立而要叫人去‘兼’” ,名义上谈“兼爱”,实际上是“偏爱”。他说:
《墨子》的“兼爱”主张颇是动人,也颇具特色。本来儒家道家都主张爱与慈,但没有墨子的“兼”。大约墨子在这儿是有点竞赛心理的:你爱吧,唉,我还要比你爱得更广些!这样把爱推广到无限大,其实也就是把爱冲淡到没有了。所以墨子一方面主张“兼爱”,一方面又主张“去爱”,大约在他的内心中或者下意识中,是把“兼爱”作为“去爱”的手段把?……他的最大矛盾是承认着一切既成秩序的差别对立而要叫别人去“兼”。……既承认着这一切的差别而叫人“兼爱”,岂不是叫多数的不安乐者去爱那少数的安乐者!而少数的安乐者也不妨做一点爱的施予而受着大多数人的爱了。请问这所谓“兼爱”岂不就是偏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