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迁编纂思想刍议(1)(2)
2017-08-08 04:50
导读:谈迁怀着亡国之痛,称崇祯帝为“先帝”,但他并不避讳崇祯的短处,在《国榷》中谈到崇祯之死时说:“先帝之患,在于好名而不根于实,名爱民而适痡
谈迁怀着亡国之痛,称崇祯帝为“先帝”,但他并不避讳崇祯的短处,在《国榷》中谈到崇祯之死时说:“先帝之患,在于好名而不根于实,名爱民而适痡之,名听言而适拒之,名亟才而适市之;聪于始,愎于终,视举朝无一人足任者,柄托奄尹,自贻伊戚,非淫虐,非昏懦,而卒与桀、纣、秦、隋、平、献、恭、昭并日而语也,可胜痛哉!”[13]把崇祯帝名不副实的虚伪本质如实地刻画出来。
黄宗羲称赞谈迁的《国榷》“按实编年,不衒文采”[14],可以说,谈迁的《国榷》是一部“可以信今而传后”、质量可靠的史书。
明末清初,政局动荡,统治阶级忙于战争,对文化领域的控制比较松弛,这是谈迁能够秉笔直书的社会原因。谈迁个性耿介、不喜逢迎,则是他直书的内因。
二、愈挫愈坚,矢志不渝
谈迁从28岁开始,到67岁去世,毕生精力用于书籍、尤其是《国榷》的编撰,“虽屡经患难,苦志转笃”[15],将自己的一生奉献给了我国的图书编纂事业,可敬可佩。
天启元年(1621),谈迁居家为母亲守孝期间,看到陈建的《皇明通纪》错误百出,再看《实录》和野史问题多多,便决心自己编纂一部真实可信的明代通史著作,于是“汰十五朝之实录,正其是非;访崇祯十七年之邸报,补其阙文,成书名曰《国榷》”[16]。至天启六年(1626),谈迁完成《国榷》初稿,由于崇祯一朝没有实录,故初稿只是写到天启年间。崇祯十一年(1638),谈迁到了南京,收集明末史料,看到了内阁藏书和以前没有见到的实录及崇祯邸报,还有大量遗闻逸事。南明弘光政权灭亡后,谈迁回到故里,一心修订《国榷》。经过二十多年的努力,至顺治二年(1645),终于修成百余卷、五百万字的《国榷》,其间“六易其稿”。顺治四年(1647)八月,《国榷》手稿被窃,二十六年的心血付之东流。当时谈迁已经53岁了,悲痛过后,他从头再来,说:“吾手尚在,宁遂已乎!”在《国榷·义例》中说:“丁亥八月,盗胠其箧。拊膺流涕曰:噫,吾力殚矣!居恒借人书辍辑,又二十余年,虽尽失之,未敢废也。遂走百里之外,遍考群籍,归本于实录。其实录归安唐氏为善本,檇李沈氏、武塘钱氏略焉。冰毫汉茧,又若干岁,始竟前志。田夫守株,愚人刻剑,予病之类矣。”[17]又过了五个寒暑,新《国榷》诞生了。
(科教范文网http://fw.nseac.com)
为了补充崇祯朝的史料,花甲之年的谈迁又去北京,访问藏书家和明清易代的当事人。在北京期间,为借到需要的图书,有时坐在藏书家门口等上一整天。他对好友李楚柔说:“口既拙讷,年又迟暮,都门游人如蚁,日伺贵人门,对其牛马走,屏气候命,辰趋午俟,旦启昏通,作极欲死,非拘人所堪,于是杜门永昼。而借人书重于卞氏璧,不可复得,主人邺架,颇同故纸,目翳不开五步之外。飞埃袭人,时塞口鼻。惟报国寺双松近在二里,佝偻卷曲,逾旬辄坐其下,似吾尘中一密友也。”[18]
在京师期间,为了获得第一手资料,谈迁常常访问历史遗迹,进行实地考察,先后察看了景泰帝、崇祯帝的坟墓、金山明代皇族丛葬地和香山、西山的古寺庙等,《北游录·游西山记》和《北游录·思陵记》对此有比较详细的记载。考察时,谈迁手拄拐杖,脚蹬草鞋,登山涉水,连残垣断碑也不轻易放过。手上磨出了厚厚的老茧,脚上打出了血泡,毫不退缩,沿途不停地向人们打听当年的历史和趣闻轶事,然后仔细地记录下来。因为他“过目易忘”,所以总是把所见所闻记录到纸张上,密密麻麻,以至于别人难以辨认出来。朱之锡在《北游录序》中记载了谈迁访求遗闻逸事的辛苦情况:“盐官谈孺木,年始杖矣,同诣长安(指北京),每登涉蹑屩,访遗迹,重趼累茧。时迷径,取道于牧竖村佣,乐此不疲。旁睨者窃哂之,不顾也。及坐穷村,日对一编,掌大薄蹄,手尝不辍。或覆故纸背,涂鸦萦蚓,至不可辨。或途听壁窥,轶事绪闻,残楮圯碣,就耳目所及无遗者,其勤至矣。”[19]谈迁日夜所思所想都是编撰之事,在《梦中作》诗中说:“往业顷颓尽,艰难涕泪余,残编催白发,犹事数行书。”[20]这种敬业精神实在可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