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间文学界说(1)(3)
2017-08-18 06:47
导读:这三个方面,每一个方面又都有它本身的复杂情况,迫使我们对任何作品都要作细致的认真的分析,不可武断地妄加判断。 民间文学是劳动人民的集体口
这三个方面,每一个方面又都有它本身的复杂情况,迫使我们对任何作品都要作细致的认真的分析,不可武断地妄加判断。
民间文学是劳动人民的集体口头创作,匿名性就是它的特征之一。所以,要从作者上考察,就带给了我们许多困难,而且,即使是幸而保留下了作者姓名,但因这些作者多是无名之辈,不要说“正史”不会为他们立传,就是作品的记录者,也未必就有兴趣对他们多作介绍。但这并不就说绝无可能考察作者的身分。
也有相反的情况,有些作品的作者是劳动人民,但却并不能说这些作品就是民间文学。突出的例子是收在《历代平民诗集》中的许多作品,它们的作者大都是做豆腐的、织工、铁工、木工、舟子等等,它们应该算作民间文学了吧,可是不能,因为,它们都是吟风弄月,十足的有闲阶级,至少是帮闲人的气味。因此,考察作者的阶级属性是重要的,只要有可能,我们决不应忽视这一步工作,但不能仅仅根据作者的阶级属性,对作品就贴上阶级的标签,陷入唯成分论的泥沼。
也还有第三种情况,有的作者并不是劳动人民,但由于他们在生活上接近劳动人民,或在政治上同情劳动人民,他们的作品也采用了劳动人民熟悉的形式,在某种程度上反映了劳动人民的生活和愿望,因而能为劳动人民接受,带着匿名性的特点在劳动人民中间广泛流传。这样的作品,我们仍然应该看作民间文学。因为,流传就意味着劳动人民的承认,而且在流传过程中,劳动人民会用自己的生活经历和观点来修改、充实作品,使它成为真正的劳动人民的作品。这样的例子也是常见于民间文学史上的。例如汉末权臣董卓当道,给劳动人民带来了深重的灾难,因而流行着这样一首童谣:
“千里草,何青青,十日卜,不得生。”劳动人民通过这首童谣,诅咒着董卓快死。无疑,这作品所表现的思想感情是劳动人民的,但从它所采取的字谜似的形式来看,却很可能是文人的创造。
(转载自http://www.NSEAC.com中国科教评价网) 考虑到以上的种种情况,我们的结论就是:从作品的作者方面考察它的阶级属性,这是一个很重要的步骤,但却不是绝对的,也不是唯一的。这工作必须和下一步工作连系起来,那就是要结合着作品的内容来考察。
阶级社会里的文学,总是带着一定的阶级烙印,这不仅表现在它写了什么题材,譬如说,奴隶主的文学就很少去写奴隶的生活,象《诗经》中的“雅”“颂”那样,不是把他们的统治“功德”告诉祖宗,就是为自己歌功颂德,粉饰现实(郑樵在《通志:乐略》中说:“宗庙之音曰颂,朝廷之音曰雅。”)更重要的是在于他反映了什么样的观点和思想情绪。同一题材,不同阶级的作者去处理,便会表现两种截然不同甚至针锋相对的思想,在读者中达到两种不同的效果,譬如水泊梁山的故事,经过劳动人民的创作,经过接近劳动人民的作者施耐庵、罗贯中的集大成,写出了《水浒传》,成为千古传颂的英雄史诗;然而这题材到了统治阶级文人俞万春手里,却写出了《荡寇志》那样极端反动、歪曲历史真实的作品。
因此,我们说,奴隶社会里的民间文学,必然是奴隶和自由民的生活、思想、愿望的直接反映,就象《诗经》中的风,其中的魏风《硕鼠》,把奴隶主比作偷吃的大老鼠,表现了奴隶们的切齿痛恨;魏风《伐檀》表现了奴隶们对不劳而获的剥削者的愤怒责问;豳风《七月》则是奴隶社会里奴隶们悲惨生活的真实写照,他们终年劳累,“我朱孔扬,为公子裳”,“取彼狐狸,为公子裘”,但他们自己到了年终的时候,却发出“无衣无褐,何以卒岁”的悲叹!这样的作品经过了漫长的封建社会,流传了下来,而没有被统治阶级扑灭,原因当然是多方面的,但“至圣先贤”孔夫子的“一言以蔽之:诗无邪”的那张保票却起了相当大的作用。封建社会里产生的民间文学,则是农民、手工业工人的生活、思想、愿望的最直接的反映。不用说,那些直接歌颂农民起义英雄的作品,如“盼闯王”的歌谣,关于李自成、张献忠、捻军、太平天国以至朱元璋的传说,如果不是道地的劳动人民,没有亲身体验到起义军所带给的幸福与自由,它就不可能唱出那样由衷的赞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