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京都大學的春秋學研究之傳統(1)(3)
2017-08-19 01:10
导读:就連被稱作「支那學派」的人們之間都有如此之不同,我們可以知道輕易地以「某某學派」之類作一攬子概括,是多麽沒有意義的吧。不過,即便是我,亦
就連被稱作「支那學派」的人們之間都有如此之不同,我們可以知道輕易地以「某某學派」之類作一攬子概括,是多麽沒有意義的吧。不過,即便是我,亦沒有將「支那學派」(京都學派)的傳統完全否定的打算。雖然用語言難以表達,但我感受到作爲一種Atmosphere的傳統。我知道繼承這種傳統是我的義務,而且本次會議期待於我的亦是這種傳統的解明吧。只是亦如現在所述,將其用語言來表達是很困難的。此次藉以回顧京都大學的春秋學研究之歷史,我想盡我的責任。因爲,中國哲學史的歷代教授多著手於春秋學的研究,至少在形式上,存在著春秋學研究的系譜。以下涉及到我的私事,令我意識到這一事實的是,在我就任京都大學文學部助教授之時。當時,東洋史的島田虔次先生面命於我:「中國哲學史有著由狩野、小島、重澤先生延續下來的春秋學研究的傳統,希望你務必恪守這個傳統」。從島田先生的這句話來看,「京都大學中國哲學史的春秋學研究之傳統」這一題目亦不見得是自以爲是吧。
三、狩野直喜的春秋學研究
「京都支那學的開祖」8、「處於京都的文科大學草創期,對於後來被稱爲中國學京都學派這一學統的建設,發揮了主導作用的代表性人物」9——被授以如此評價的狩野直喜(1868~1947。京都大學文學部教授1906~1928),帶給了以京都大學為中心的京都地區的中國學極大的感化與影響。在中國思想研究方面,亦作爲京大的中國哲學史講座的第一代主任教授,奠定了該講座的研究的基礎,確定了方向,其功績是偉大的。但是,在文學研究方面,狩野開拓了元曲與《紅樓夢》之類白話的俗文學研究等,大大地吹入了新風,而與此相比,在思想史研究方面,毋寧令人感到其所致力的是傳統的古典學之維繫。這並非是偶然的,狩野自身有意識地作過這樣的努力,這在他對中國哲學史的性格所作的如下定義中,亦可以了解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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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將導致其學説極爲多歧之原因,看作大半是來源於古典的選擇與古典的本文批評、解釋的差異等,那麽我認爲,在某種意義上,中國哲學史的大部分,可以命名為中國古典學或古典學研究的歷史。10
不過,「祖述清儒實證之學」乃「以往學者所無」11,在當時,清朝考證學以來的古典學之祖述、繼承自身就擁有作爲新學風的意義,似乎這一事體應當得到評價。而在我眼中,狩野的學問怎麽看都略帶古風(為慎重起見,我要說明的是學風的新古與學問的良否毫無關係)。
狩野之古風,還顯現在不太重視出土資料這一點上。我想若如此而言,則有人會當即反駁說:狩野是日本的敦煌學的先驅者之一。事實確實是那樣,但至少在思想研究方面,狩野對敦煌文書的關心不過在於有關歷來的經學研究的部分而已。再者,與狩野有深交的羅振玉及王國維對甲骨金文寄以深切的關心,並發展了這方面研究,而與此相比,狩野對石經等石刻資料當然很重視,但對新出的甲骨金文卻顯得並不那麽感興趣(附帶地說,歷代京大中國哲學史的教授中,沒有將敦煌文書與甲骨金文作為自身之專攻的。坦白地說,都不太感興趣,這種説法更接近於實情。蓋其理由在於中國思想史始於孔子這一觀點吧。湯溞覍O就講過:「甲骨金文是考古學的領域,不是思想史的研究對象。思想史研究者不應該染手於甲骨金文」,這是我親耳所聞。再者,從道教、佛教研究者中輩出了很多敦煌學專家這一點來看,與道家書、佛典相比,敦煌的儒家文獻數量很少,對敦煌文書的關心之淡薄正緣於此處吧。此亦暗示了京大的中國哲學史研究歷來是以儒教研究為中心的)。
狩野的這種古典學的性格,當然亦反映在其春秋學研究中。狩野的春秋學研究,現在被收入了《春秋研究》12一書,與狩野的其他著作一樣,此書本為講義錄(另外附載了講演草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