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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义军政权初期的人口调查和土地调整

2017-09-06 02:14 毕业

   848年张议潮率众推翻了吐蕃的统治后，1方面派人向唐朝告捷，另1方面且耕且战，扩大战果，稳定政权。
    众所周知，人口和土地是古代统治阶级赋役征敛的基础。1个新王朝的建立，哪怕是1个极不完备的新政权的建立，也都是以人口和土地作为其控制的主要对象。①
对于地处西北边陲的归义军政权来说也是如此，当张议潮的统治渐趋稳定后，就开始了人口调查工作，如日本京都有邻馆藏敦煌文书第51号《唐大中4年(850年)10月沙州令狐进达申报户口牒》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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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①  参阅冻国栋著《中国人口史》第2卷“隋唐5代时期”第39页，复旦大学出版社2002年11月出版。
    ②  唐耕耦、陆宏基编《敦煌真迹释录》第2辑第462页，全国图书馆文献缩微复制中心1990年出版。
 
1  令狐进达  
2  应管□妻男女兄弟姊妹新妇僧尼奴埤等共叁拾肆人。
3  妻阿张、男宁宁、男盈盈、男再盈、女盐子、女娇娇。
4  弟嘉兴、妻阿苏、弟华奴、女福子。
5  弟僧恒、婢耍娘。
6  弟僧福集、婢来娘。
7  弟僧福成、妹尼勝福。
8  兄兴晟，妻阿张，母韩、男含奴，男佛奴。男归权，妹尼勝□、
9  妹尼照惠、婢宜宜。
10  侄男清清、妻阿李、母阿□、弟勝奴、弟勝君，妹尼渊□。
11  妹银银、奴进子。
12  右具通如前，请处分。
13  牒件状如前，谨牒
14  大中4年10月    日户令狐进达牒
 
    从本件文书最后3行的格式、可知，它是1件以下达上的牒文，属于官文书性质。而当时(大中4年10月)虽然沙州的吐蕃政权已被推翻，归义军政权还未建立。但沙州并非权力真空，而是张议潮政权，或可称为前归义军时期。因此，这件牒文应是令狐进达1户上报给张议潮政权的。

这件牒文并不是无缘无故上报的。应该是张议潮在推翻吐蕃政权以后，在向唐王朝告捷的同时，就开始着手整理内政，其中重要的1项，就是首先得掌握当时的人口状况。因此可能于大中4年(850)初下令调查人口。其调查的范围非常广泛，不仅仅是正常的人户，而且还包括僧尼奴婢等，即调查的是当是沙州的所有人口，因此才有了大中4年10月令狐进达的牒文。在各人户申报的基础上，张议潮政权所属各基层组织首先对各人户的申报进行了调查核对，然后在此基础上进行官府户口登录工作，如S．4710《沙州阴屯屯等户口簿》①
 
(前缺)
1  妻男女兄弟侄僧尼孙妹等壹拾贰人。
2  妻阿李、男清奴、男安屯，女尼醜婢，兄英奴，侄男晟晟，
3  侄僧专专，侄男满奴，孙男和和，妹尼小娘。
4  户阴屯屯    
5  妻男女兄弟新妇僧尼孙侄等贰拾壹人。
6  妻阿常、男君达，新妇阿昌，孙男加晟，孙男昌晟，男像奴，
7  男僧福藏，女尼定严，女定娘，女堆堆，兄弟弟，侄女晗咙，弟纯陁，
8  新妇阿靳、侄男宁宁、侄男鹘子、侄女端端，弟僧胜顶，侄僧皈顺，
9  侄女宜娘。
10  户张猪子    
11  母妻男妹等陆人。
12  母阿马，妻阿康，男骨骨、男骨?懀妹尼鬘鬘。
13  户王鹰子
14  母妻女兄嫂侄等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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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①  唐耕耦、陆宏基编《敦煌社会经济文献真迹释录》第2辑第470页。第17行“刘再荣户”是28人，但从图版看应为30人，经黄征先生相助．在其电脑扫描中将图版放大，可以看出第19行的“女尼口娘、女吴娘”已刮。 （转载自http://zw.ＮＳＥaＣ.com科教作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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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  母阿宋，妻阿荆，女逍遥，兄宜子，嫂阿张，侄女消愁，兄僧龙安。
16  户刘再荣
17  妻男女兄弟新妇僧尼孙侄等贰拾捌人。
18  妻阿令狐，男海盈，新妇阿王，孙男友友，孙女福惠，男胡儿，女尼钵钵，
19  女纵娘，女称心，妹尼觉意花，妹胜娇，弟再安，
20  新妇阿樊，侄男文显，侄男文集，侄男善子，侄尼金吾，侄尼鹰鹰，
21  侄女富娘，侄尼瘦瘦，女伴娘，侄男伯醜，侄僧明明，侄男昇昇，
22  侄男力力，侄男千千，新妇阿氾。
(后缺)
 
    本件文书的登录与上引令狐进达申报户口牒完全1致，只少了申报中的“应管户”3字，其字体也显系1人书写，它应是基层胥吏对本地人口的整理定本。从而意味着张议潮政权人口调查工作的完成。
我们估计，到大中4年底，张议潮已完成或基本完成了人口的调查、登记工作，当大中5年，唐王朝正式在沙州建立归义军政权，并任命张议潮为归义军节度使后，张议潮便于大中6年开始了土地的调查、登记、分配。如S．6235《唐大中6年(852)4月沙州都营田李安定牒》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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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释录》第2辑第463页。
 
l[    ]壹段叁拾伍亩(东至□通颊地切崖，西至官道，南至泽，北至石磧。)
2□□□今责检状过者、谨依就检
3□□生荒空闲，见无主是实。伏望
4尚书请乞处分。
5牒　件  状  如  前  谨  牒。
6  大中6年4月  日都营田李安定谨牒。
7  副营
 
    从本件文书所述的土地4至、“生荒空闲，见无主是实”及最后3行的内容可知，这是归义军政权土地调整、登记的正式官文书。 （科教范文网http://fw.ΝsΕΑc.com编辑）
    大中6年初完成了人口和土地的调查、登录工作。当农收结束后，归义军政权立即于10月开始了土地的分配、授予工作。
归义军政权初期的土地分配，并没有触动旧有的土地占有关系，而是承认原有土地的占有，只不过让其将人口、姓名、年龄及土地方位、亩数、4至等申报清楚，以便官府掌握，并据此征收赋税。如ДX2163《唐大中6年101月百姓杜福胜申报户口田地状》①
 
(前缺)
1  [    ]昇坚年4岁，母阿氾年[  ]，奴[    ]子[    ]
2  奴苟儿年7岁，奴住子年102岁，婢绵娘年105岁，
3  侄杜□女6年2岁，婢娇多年105
4               授田
5  於城□宜秋渠地壹段□畦共玖拾亩(东至泽，西至渠，南至昇坚，北张安屯)
6[    ]段拾叁畦共伍拾壹亩(东至尹单，西至张兴晟，南至渠，北至碛)
7[    ]叁拾亩(东至泽，西至字[自]田，南至泽，北至福胜)
8[    ]拾伍亩(东至福胜，西至画屯子，南至道，北至渠)
9[    ]园舍共壹拾伍亩3家合(东字[自]田，西至画屯子，南至字[自]田，北至字[自]田)
10  右通上件户口及地11具实如前，请处分。
11  牒  件  状  如  前  谨  牒。
12  大中6年101月  日百姓杜福胜谨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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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  《释录》第2辑第467页。
 
    本件文书前缺，不知杜福胜1户实有几人，但土地占有是较多的，从其所列土地方位及4至可知，共有：90+51+30+15+5。

    就以上所列5段地的亩数相加，最少也是191亩，因其第4段土地的10位数不明，我们就按壹拾对待，也有191亩，而完全有可能比这还多。
    另外，дx．2163、2393《唐大中6年101月女户宋氏申报户口田地状》①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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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  《释录》第2辑第466页。
 
(前缺)
1[    ]喜[    ]
2[    ]奴金山年105，婢胜年10岁
3[    ]拾亩
4[    ]西支渠地壹段壹拾柒畦共伍拾柒
5[    ]杜福胜，西至园舍，南至泽，北至胜贤
6[    ]壹畦捌亩(东至道，西至画屯子，南至道，北至杜胜贤)
7  右通上件女口田地具实如前，请处分。
8  牒件  状  如  前  谨  牒。
9  大中6年101月  日女户宋氏谨状。
 
    由于本件文书前残，也不知宋氏1户实有几人?但可知她与杜福胜户的土地相邻，其占有量也较多，共有：1O亩+57亩+8亩。由于第1段土地的10位数不明，但最少也是75亩。
    从以上杜福胜和女户宋氏两户的人口、土地申报状可知，这是其原有的土地，并非是归义军政权重新分配。
    我们说归义军政权初期的土地分配，并没有触动旧的土地占有关系，还可从张月光的土地中得到证明。据属于吐蕃后期的P．3744《沙州僧张月光兄弟分书》①载，张月光兄弟由于“生居乱时，长值危时，亡父丧母，眷属分离”，故兄弟分家，其中张月光分得的土地计有：“□分地取牛家道西叁畦共贰拾亩，又取厝坑地壹畦拾亩，又取舍南地贰亩，又取东涧舍坑已东地叁畦共柒亩。孟授地陆畦共拾伍亩内各取壹半，又东涧头生荒地各取壹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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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释录》第2辑第145—1<6页。
 
由于是兄弟分家，对自家的土地是哪1段?多少亩?都10分清楚。故分家书中只写明大体方位及亩数，并没有土地4至。其中需要着重说明的是，张月光分得的第1段土地是“叁畦共贰拾亩”。而在P．3394《唐大中6年僧张月光博地契》中，张月光与吕智通所对换的土地中，恰好就有“南枝下界地1段叁畦共贰拾亩”。我们认为，这20亩就是张月光分家时所得土地的1段，而现在由他与人对换，可见这段土地仍然归他所有。进而说明，归义军初期的土地调整分配，并没有触动旧的土地占有关系。 （科教论文网 Lw.nsEAc.com编辑整理）
    当然，对于1个新的政权来说，其土地调整分配虽没有触动旧的土地占有关系，但并非1概不动，否则在杜福胜及宋氏等户的人口、土地申报状中，就不会将人口姓名、年龄、土地方位、亩数、4至等11具实申报。其目的就是为了掌握各户人口及土地占有情况，以便使百姓在新政权下能够安居，进行生产生活，为新政权缴纳赋役。
    正是基于这1考虑，归义军政权对那些无地、少地的百姓，就分配1定数量的土地。这些用来分配的土地，主要是1些生荒地。因吐蕃占据敦煌约80年，在其统治后期，基本上是人少地多，出现了1些荒地。如大中初年，吐蕃内乱，其宰相论恐热率兵击吐蕃贵族尚婢婢。“婢婢粮乏，留拓跋怀光守鄯州，帅部落3千余人就水草于甘州西。恐热闻婢婢弃鄯州，自将轻骑5千追之，至瓜州，闻怀光守鄯州，遂大掠河西鄯、廓等8州，杀其丁壮，劓刖其羸老及妇人，以槊贯婴儿为戏，焚其室庐，5千里间，赤地殆尽。”①正如《通考》所言：“河西之地，自唐中叶以后，1沦异域，顿化为龙荒沙漠之区，无复昔之殷富繁华矣。”②因此，在敦煌文书中，就出现了1些“荒地”、“空地”的具体记载，如P．3744《(公元840年)沙州僧张月光兄弟分书》除有“东涧头生荒地”的记载外，还有“东至叁家空地”、“其空地”、“前空地”等记载。另如P．2685《年代未详(828年?)沙州善护、遂恩兄弟分家书》③也有“舍外空地”的记载。再如前引S．6235《唐大中6年4月沙州都营田李安定牒》中所述的“壹段叁拾伍亩”“生荒空闲，见无主是实”。从其4至可知，这1段35亩的无主“生荒地”，其中将1半(12亩)授给了唐君盈，因同号文书(S．6235)《唐大中6年101月唐君盈申报户口田地状》④中最后1段12亩土地，其4至与前述“生荒地”基本1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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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大中6年101月唐君盈申报户口田地状》虽然残缺，其户人口只能看出6人。但从该件文书的格式推测，估计唐君盈户最少也有78人，而土地只有47亩，且10分0散，即15+2+2+l5+1+12亩。可见唐君盈户属无地或少地之人，归义军政权便将无主“生荒地”授予。从其土地的0散情况估计，其他地段的土地也可能属于这类情况。
对于无主荒地的授予工作，可能是先由民户提出申请，即写出请地辞，这就需写明地段、亩数、4至，然后由归义军政权复查是否属实，最后才授予。如前引S．6235《唐大中6年4月沙州都营田李安定牒》中“今责检状过者，谨依就检”，就可证明这段无主生荒地的检查复核工作，是依据归义军政权的指令进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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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  《资治通鉴》卷249唐宜宗大中4年。
②  《通考》卷322《舆地8》，考2537。
③　《释录》第2辑第142—143页⑼。
④  《释录》第2辑第465页。
 
当民户写出请地辞，归义军政权检查复核无误后，就可以根据其人口及土地的有无、多少授予。前述唐君盈户的情况应是如此。另P．3254背《唐大中6年10月令狐安子状》①有：
 
l  东渠请地壹段拾肆畦共肆拾亩 东至河，西至宝口泽，南至索颜子及子渠，北至2  子渠及济性陀。 
3  右通人户及田地11具实如前，请处分。
4  牒件状如前，谨牒。
5  大中6年10月  日百姓令狐安子谨状
(后  缺)
 
该件文书虽然前残，但从“东渠请地”推测，令狐安子的40亩土地也属于这类。
当大中6年10月、101月土地的分配、授予工作结束后，归义军政权基层组织的胥吏，便将各户人口的姓名、年龄、类别及土地总数、各地段方位、亩数、4至等整理登记，制成相当于“籍帐”的人口田地簿，作为归义军政权征收赋役的依据。这就是P．4989《沙州安善进等户口田地簿》：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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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① 《释录》第2辑第464页。
    ② 《释录》第2辑第471—472页。关于本件文书的年代，山本达郎认为其相对年代约在S．6235背《唐大中6年(852)唐君盈手状》到P．3384《唐大顺2年(891)正月沙州翟明明等户口受田簿》之间。冷鹏飞认为其登录方式具有张议潮统治初期户口登记的特征，应当成于张议潮掌归义之时(848—867年)。(见冷鹏飞《唐末沙州归义军张氏时期有关百姓受田和赋税的几个》，载《敦煌学辑刊》1984年第l期。)
 
(前缺)
1  户安善进年卅8，父僧法[  &n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