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神与世界的叙事秩序 ——与德里达一道解(4)
2015-01-01 01:40
导读:精神不仅原本就是空间性的,而且也是时间性的。或者更严格地说,在海氏看来,因为精神首先是时间性的,它才是空间性的:时间性为空间性奠基。但是
精神不仅原本就是空间性的,而且也是时间性的。或者更严格地说,在海氏看来,因为精神首先是时间性的,它才是空间性的:时间性为空间性奠基。但是在讨论精神之时间性的时候,海德格尔再一次对传统的精神概念、尤其是黑格尔的精神概念进行了改写或解构。
这里涉及的是《存在与时间》的第82节。在这一节中,海德格尔集中讨论和解构了黑格尔关于时间与精神之关系的看法。在黑格尔那里,精神自在地并不在时间中,它是为了实现自身的概念而“落入”时间:因为精神与时间都具有否定之否定的形式结构。这种落入意味着精神高于时间,并且与时间对立。一如海德格尔所说,黑格尔的时间总已经是在全然敉平了的世界时间的意义上得到理解,因而是作为一种现成的东西与精神相对立。所以在黑格尔那里,精神与时间之间的这种亲缘关系只是“形式存在论的和形式确证的最空洞的抽象”。[20]而且在这种亲缘关系中,精神是主导、本原。它握有最后和最高的权能。它最终要消灭时间,而且唯有消灭时间才能真正实现自身。时间只是精神达到自身确定性的一个环节、一个舞台。但如果从海德格尔的Dasein的生存论分析出发,那么真正的本原之物,就不再是黑格尔的精神,而恰恰是生存论意义上的时间性。但如果我们随着海德格尔继续对精神进行改写,将它改写为“时间的源始到时”,那么这个意义上的精神则依然是那本原之物,只是不再作为“首先”高高在上而与时间相对立“然后”才“落入”时间的黑格尔式的精神,而是“作为时间的源始到时而生存”、作为源始而本真的时间性的精神。但这样一来,黑格尔的“精神落入时间”在生存论上就被解构为:“实际生存作为沉沦的生存,从源始而本真的时间性‘沦落’”。[21]于是依然有一种“沦落”,但不再是从精神跌入时间,而是“从一种时间到另一种时间”。[22]“‘精神’不落入时间”,[23]因为“精神”就是时间。于是德里达就能这样说道:“在引号(指上引海德格尔那句话中加在‘精神’这个词上的引号——引者按)后面或在引号里面,精神只是时间,而非其他。精神回到时间,回到时间化的运作”。[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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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方面回避着,另一方面又使用着——这就是《存在与时间》对于精神的解构姿态。经历这种解构后的“精神”已不再是传统形而上学的无时间、无空间然而才落入时-空或世-界的本原-主体,它自身就已是源始的空间性和时间性,自身就已具有了世-界。但毕竟,精神在这里仍只是避免中的使用。世界之为精神的世界也没有得到直接的宣布。
四、作为世界之本原的精神
但在1933年的《德国大学的自我确证》(海德格尔就任弗莱堡大学校长的
就职演说,下简称《演说》)中,情况发生巨大变化。这时精神不再被回避,加在“精神”上的引号也终于去掉。德里达甚至说,校长就职典礼成了庆祝引号退场、精神出场的庄严仪式。[25]
海德格尔在演说一开头就给我们描述了一个以精神作为领导的前进行列:“承担校长之职,就有义务对于这座高校进行精神的领导。作为追随者的教师和学生,惟有真正并且共同扎根于德国大学的本质,才能苏醒过来,获得力量。然而,只有当追随者的领导者首先并且时刻追随那个不可动摇的精神使命时,德国大学的本质才能获得属己的清晰、等级和力量,也正是这项精神使命给德国民族的命运打下这个民族的历史烙印”。[26]显然,在这个行列中,走在最前面的正是精神——以“精神使命”(geistig Auftrag)的名义。所以,既不是校长,也不是元首,而是精神才是真正的“领袖”——引导者。然而,这究竟是一种怎样的精神?何以它才是真正的领袖?关于此种精神,海德格尔在演说中写道:
“如果我们希望在追问着的和敞开着的、于存在者整体之不确定性的中心坚守的意义上意求的本质,那么这种意求本质的意志就会为我们的民族创造其最内在、最极端危险的世界,也就是它的真正的精神(geistige)世界。因为‘精神’(Geist)既不是空空如也的机智,也不是无拘无束的诙谐;又不是无穷无尽的知性剖析,更不是什么世界理性;相反,精神是向着在的本质的、原始地定调了的、认知着的决断。一个民族的精神世界决非一种文化的上层建筑,更不是实用知识和价值的武库;相反,精神世界是在最深处捍卫一个民族的大地与血液力量的权能,是最内在地激起和最广泛地震撼一个民族之此在的权能。只有一个精神世界才能保证我们民族的伟大。所以这个精神世界要求:在追求伟大的意志和听任堕落之间进行的永久决断,必将成为我们民族踏上未来历史征程的法则”。[2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