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德格尔的良知之思(3)
2015-09-03 01:09
导读:此在有良知。按对象化的入思方式,这话听起来就象是说“我有别墅”一样,二者不仅在其语法、逻辑和范畴的形式上一样,关键在其“有”上是一样的。
此在有良知。按对象化的入思方式,这话听起来就象是说“我有别墅”一样,二者不仅在其语法、逻辑和范畴的形式上一样,关键在其“有”上是一样的。别墅作为客体摆在那里,“我”则作为主体立于作为客体的别墅之旁。于是,我有别墅这话说的便是:一个作为主体的在者对一个作为客体的在者的占有或拥有,前者可以根据自己的意志安排、使用、改造、出租后者,即随意处分后者。由于我和别墅均被领悟为现成的存在者,故而“有”在这里所标画的便只能是这两个现成在者之间的现成的“关系”。然而,此种领会虽然不错而且实用,但却是以错失源始的“有”之现象本身为代价的。在我有别墅的有中,真正一直在场的或者说真正自身显现着的现象,决非由一个独立自存的现成主体与一幢由死的砖瓦钢筋水泥之类的东西垒积而成的建筑物所形成的“关系”,毋宁说是生存着的我存在于世的种种生存现象的展显、打开和收拢,就是说,我作为此在的“此”在我有别墅的有中呈现了出来。我有别墅,所以我栖居于此,在此遮风避雨,在此仰天俯地,在此生儿育女,在此接待亲朋,在此思前顾后,在此喜怒哀乐;我有别墅,这“有”显现出我作为一个特殊阶层的工作和生活样态:事业成功,收入颇丰,生活富有,身份上流,等等,等等。显而易见,在我有别墅中,这个有之所有的并不是两个现成的主客体之间的某种“客观的”抑或“主观的”占有和被占有的关系,而是一种作为可能性的活生生在场的生存现象;换言之,上述种种作为可能性的生存现象组建着我有别墅中的“有”本身。
只要此在生存着,就总已经有着什么;但不管此在是已经有别墅、汽车还是头衔、名誉,就是说,无论此在已经有什么,此在都不皈依任何什么。在此在有别墅之际,此在之有并不穷尽于别墅,有别墅只是有之为有的现象显示,而且此种显现着的有还不过是此在之有的“一种”可能方式,此在之有并不会因任何一种有而增加抑或消耗分毫。这意味着,尽管此在之有总是被抛地已经有着某种什么,但一切被有着的什么都挡不住这样一个更深刻的现象学实情:此在之有的有本身始终已经“多于”、“超出”、“先行”于一切现成之有的有什么,否则此在就根本不可能有什么;或者换一个说法,此在之有倘若能有什么的话,这个有便不能撞碎在任何什么上,不能为任何什么所吸尽,从而能作为什么也不是的、能括去与一切什么的关联的“有本身”才可能。但是,也许我们顽固的入思方式仍会不妥协地追问:那么这个“有本身”又是什么呢?它不是什么,不是“理念”、不是“绝对”、也不是“纯形式”,而是现象学意义上的区别于一切现成的什么的“空无”状态。有本身作为空无不是什么,可它存在着,用生存论的语言说,有作为无,无化着,生存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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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旦我们的思突入了这种现象学的通道,我们就可以让作为生存现象的良知在拆除了“遮蔽物”之后,真正作为生存现象自身“显摆出来”。
二.良知之显现:操心的召唤
良知不是什么,可此在有良知。那么此在是如何有良知的?换一个更明确的问法:作为此在生存现象的良知是如何作为生存现象展现自身的?海德格尔写道:“一声呼唤,不期而来,甚至违乎意愿。”(第315页)一声呼唤,良知就“是”这声呼唤。说良知是呼唤,这绝非对良知的“诗化”描述,绝非“一种‘形容’,像康德用法庭来形容良知那样”(第311页),毋宁是说,呼唤“组建”着良知现象,或者说,良知展显自身为“呼唤”这种生存现象。然而,呼唤何以成其为呼唤?呼唤只有在被听见的时候才成其为呼唤,呼唤才到场。因此,说此在有良知,这等于说此在以倾听呼唤的方式置身于良知之中。现在需要深入的是:此在究竟如何倾听呼唤而处身于良知之中?
此在首先和通常以常人的方式沉沦在世,这使得“此在迷失在常人的公论与闲言之中,它在去听常人本身之际对本己的自我充耳不闻。”(第311页)但是,沉沦在世挡不住作为能在的此在自身。良知作为呼唤首先便展现为“打断去听常人”,“这样一种打断的可能性在于直接被呼唤”(第311页)。此种打断常人的直接呼唤令此在徒然惊惶,从而将作为能在的此在从沉沦在世的既成状态中唤回。这里必须高度专注的是,所谓“从···唤回”,说的并不是把此在从一种既成状态唤到另一种被规定为“回”之处的既成状态,如某种被公认为“善”或“道德”的既成状态,即不是从一种“什么”转换到另一种“什么”上去,而恰恰是将总以“什么”为其存在方式的常人唤回于此在自身,即那个不是什么但却总被什么遮蔽着的此在自身。这就是说,所谓“唤回”实质上乃是括去了一切什么之后的此在自身的现象显现。正是这个此在自身作为良知的直接呼唤,才会令总是迷失于既成状态的常人此在徒然惊惶,击中它,并摧毁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