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反智论看禅宗发展(3)
2016-03-26 01:00
导读:薛元初(太春)"习举子业,始见老,庄书及《维摩》、《园觉》诸经,辄以孔孟之语解之,一夕豁然有醒,自是慧辨无碍。"(16) 杨起元(贞复)"居
薛元初(太春)"习举子业,始见老,庄书及《维摩》、《园觉》诸经,辄以孔孟之语解之,一夕豁然有醒,自是慧辨无碍。"(16)
杨起元(贞复)"居闲究心宗乘,慕曹溪大鉴之风,遂结屋韶石。"(17)
然而当时江南大批禅信者,并没停止在谈禅,交禅的程度。而在强调"本心"、"护念"的大旗下,骂佛,童心说,维护个性、情感的理论都粉墨登场。更有甚者,走上了纵欲的个人享乐主义的道路。就以前述的达观为例,《万历野获编》记载说:(达观)"心佻达,不拘细行"。既赴宴,又观戏,还有几个穿红着紫的侍者,得了个"摩登鸠摩罗什"的浑号。还有当时非常有名的理论,很能说明问题:我们养了十几个婢妾,但将来决不妨碍我们超生西方极乐世界(18)。
此都是由当时"致良知""我心即佛"所衍生的东西,在中国历史上反智识主义气氛最浓重的明朝,上述现象的出现毫不为奇。禅宗信徒完全抛弃了佛教的传统,以追求极端的个人主义为目标,掀起了思想界的层层异潮,称之为"狂禅"。禅宗的反智识主义至此达到了其顶峰。
四:结论与结局
禅宗作为本土化很浓厚的宗教,在某种意义上说,它是中印两种哲学的混合物。因此要考察禅宗的反智识主义,必须全面从两国哲学文化中求索。
在中国古代哲学中,道家,法家的反智识主义气氛最为浓厚(19)。尤以道家对禅宗影响最大,翻开老子《道德经》,关于反智识主义的例子不胜枚举:"绝圣弃知,民利百倍""民多智慧,而邪事滋起""吾言易知也,易行也,而天下莫之能知也,莫之能行也。"
虽然道家的反智识主义集中在自然层面和政治层面,对于佛教关注的心性层面涉及很少,"但禅宗把反智识主义从自然层面统一到了"宇宙精神"和"自家精神"。它把老子的"道"转化成一种不可言说,无所执著,只可体悟的内在精神。"(20)即慧能门下最喜欢用的"如人饮水,""冷暖自知"说似一物既不中。"另举一例,"问:'如何是佛法大意'师曰'十年卖炭翁,不知枰畔星(21)。对于佛教的最高教义,回答却玄而又玄。但这就符合无所执著,只可体悟的禅宗精神。是对
中国哲学的继往并又进行了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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禅宗一方面从道家中汲取反智识主义的精神,另一方面,以它所传播对象来看,基本上是以下层民众为主。在古代中国,知识获得不是普及的,被特权阶级所特享,因此,禅宗所面对的,是知识程度不高的大众,这个禅宗带来了两大难题,一:如何避免阅读书本而得到"真理"二:如何避免"终极理想"的遥不可及。为克服这两大难题。禅宗不得不摒弃"智识主义"(至少对于市民阶层),采取"反智识主义"这一终南捷径。
当时,六祖慧能身处曹溪说法,强调"菩提只向心觅,何劳向外求玄。听说依此修行,天堂只在眼前"的简便法门。(22)摒弃了求知于书本的必要性,强调"西方世界"的可见性,使得禅宗在当时社会大获成功。这正是禅宗针对其对象,采取"反智识主义"的必然结果。而与此相反的时,慧能弟子神会,其后北方传法,虽在一定时间极其威赫,但时间不久,便日趋衰落,最终连后传法脉都不可考,虽然有"武宗灭佛"的因素,但与其缺少一定的社会基础,"反智识主义"的禅法无法推行也不无干系。和其同时,南方的禅宗却仍然发展的如火如荼:南岳怀然和青原行思二派。其盛景可引《景德传灯录》卷六刘轲语:"江西主大寂,湖南主石头,往来橦橦,不见二大夫为无知也。"他们两支继承了慧能"反智识主义"的思想,并在此基础上,另作一定发展:"全身即佛,全佛即人,人佛无异"根强调从下一举一动,一言一行去政悟自己本来是佛,佛就是自然自在的自身全体,任运为任身心自运。(23)。在与市民性的结合下,禅宗的反智识主义在理论上达到了高峰。
自宋承唐 五代后,一批儒家卫道者不满本国哲学居于次席地位,大张旗鼓的发动了一场儒学复兴运动,追求"道学问,尊德性"尤以"道学问"为"尊德性"前的第一要务。推崇"智识主义",又以程颐,朱熹为甚。突出了人文关怀,社会关怀的重要性,深埋了个人的本性,欲望等。市民的自觉性,在宋代被无情的打压下去,"反智识主义"的禅学虽仍存在,但已下降为文人士大夫闲时斗机锋的乐趣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