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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古圣学,只有当下一念。此念凝寂圆明,便是入圣真根子。时时保守此一念,动静弗离,便是缉熙真脉路,更无巧法。XVI
在给赵锦(字元朴,号麟阳,1516-1591)的《赵麟阳赠言》中也曾说:
盖吾人本心,自证自悟,自有天则。握其机,观其窍,不出于一念之微。率此谓之率性,立此谓之至命。譬之明镜照物,鉴而不纳。妍媸在彼,而镜体未尝有所动也。敛而不滞,纵而不溢,此千古经纶无倚之实学。了此便是达天德,意识云乎哉?XVII
这里所谓的“凝寂圆明”的“一念”与“一念之微”,显然不是有善恶夹杂、既“纵”且“溢”的一般经验意识,因此龙溪所谓“意识云乎哉”,便直接将前者与后者明确区别开来。
我们已经看到,当龙溪强调在正念与本念的意义上作一念之微的工夫时,龙溪的话语表达与其有关先天正心之学的论述相当一致。而如果我们再关联于龙溪有关见在良知的说法,考虑到见在良知正是指良知在经验意识中直接与当下的呈现,那么,作为“见在心”的正念与本念,显然非常接近见在良知的概念。如果说二者之间仍有区别的话,见在良知尽管也表现为经验意识,即所谓“知觉”,但相对而言侧重在此知觉的所以然之本体;作为“见在心”的正念与本念,尽管其本体即是良知心体,但侧重在良知心体的发用状态。从“体用一原,显微无间”的角度来看,二者实具有本质上的同一性,作为正念与本念的一念之微可以说就是良知,否则,龙溪不会在心体立根的意义上谈从一念之微处作工夫。因此,见在良知与正念、本念之间的区分可以说是极其细微的。龙溪在《趋庭谩语付应斌儿》曾对其子王应斌说:
夫今心为念。念者,见在心也。吾人终日应酬,不离见在。千绪万端,皆此一念为之主宰。念归于一,精神自不至流散。如马之有辔衔,操纵缓急,自中其节也;如水之有源,其出无穷也。圣狂之分无他,只在一念克与妄而已。一念明定,便是缉熙之学。一念者无念也,即念而离念也。故君子之学,以无念为宗。然此非见解所能臆测、气魄所能承当,须时时从一念入微,归根反证,不作些子漏泄。动静二境,了然不生。有事时主宰常寂,自不至逐物;无事时主宰惺惺,自不至著空。时时习静,察识端倪,冷然自照,自然畅达,自然充周。譬之悬镜空中,万象毕照,而无一物能为障碍。才欲觅静,谓之守静尘,非真静也。此中人以上境界,非一蹴所能至,(然)舍此亦无别路。XVIII
龙溪有关一念工夫的这段话,与其先天正心之学的描述相当一致。其中,龙溪使用了“端倪”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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词。事实上,作为正念与本念的一念之微正可以说是良知心体在刚刚开始发动而尚未形成固定意识时的端倪与萌芽。这一点端倪与萌芽因为是良知心体最初的发动,显然尚未受到任何后天物欲的习染。事实上,龙溪正有“最初无欲一念”、“最初一念”的讲法。隆庆二三年(1568-1569)间,龙溪在留都(南京)应姜宝(字廷善,一作惟善,号凤阿,1514-1593)、周怡(字顺之,号讷溪,1505-1569)之请为国子监诸生讲《易》时说:夫天地灵气,结而为心。无欲者,心之本体,即伏羲所谓乾也。刚健中正纯粹精,天德也。有欲则不能以达天德。元亨利贞,文王演之以赞乾之为德。有此四者,非有所加也。元亨主发用,利贞主闭藏。故曰元亨者,始而亨者也。利贞者,性情也。天地灵气,非独圣人有之,人皆有之。今人乍见孺子入井,皆有怵惕恻隐之心,乃其最初无欲一念,所谓元也。转念则为纳交要誉、恶其声而然,流于欲矣。元者始也,亨通利遂贞正皆本于最初一念,统天也。最初一念,即易之所谓复。复见其天地之心。意必固我有一焉,便与天地不相似。颜子不失此最初一念,不远而复。才动即觉,才觉即化,故曰颜子其庶几乎?学之的也。XIX
如果说良知心体是原点,顺应良知心体所发的真诚无伪的意识是一条线,则作为“最初无欲一念”的那一念之微,就可以说是这条线上最接近原点而又并非原点本身的那一点。颜子因为能够不失此最初一念,稍有偏离,便立刻回到此最初一念,所以其工夫可以称之为“庶几”。而这作为良知心体萌芽与端倪的一念之微,龙溪的确又称之为“几”。
4、几
“几”的观念来源于《易·系辞》,所谓“夫易,圣人之所以极深而研几也。唯深也,故能通天下之志;唯几也,故能成天下之物”。周敦颐(字茂叔,称濂溪先生,1017-1073)也有关于几的论述,所谓“诚,无为;几,善恶”(《通书·诚几德第三章》),“寂然不动者,诚也;感而遂通者,神也;动而未形,有无之间者,几也。诚精故明,神应故妙,几微故幽。诚、神、几曰圣人”(《通书·圣第四章》)。龙溪以良知心体的最初发动处为几,则以阳明为根据。《传习录下》载阳明答人问至诚前知云:
诚是实理,只是一个良知。实理之妙用流行就是神,其萌动处就是几。诚神几曰圣人。圣人不贵前知。祸福之来,虽圣人有所不免。圣人只是知几,遇变而通耳。良知无前后,只知得见在的几,便是一了百了。XX
阳明不仅将良知的萌动处称为“几”,其所谓“见在的几”这一说法,更进一步证说明,龙溪将作为“见在心”的一念之微视同见在良知,实有其思想发展的必然。
聂双江(名豹,字文蔚,号双江,1487-1563)虽然私淑阳明,并于嘉靖十四年(1535)乙未在苏州由龙溪和钱德洪(字洪甫,号绪山,1496-1574)共证称阳明门生,但双江的运思始终受到朱子分寂感、已发未发为二这种二元论思维方式的制约,因而双江总觉得龙溪所讲的致良知工夫落在发用上,未能真正落实到良知心体本身。在与聂双江论辨的《致知议辨》中,龙溪指出:
周子云:“诚神几曰圣人。”良知者,自然之觉,微而显,隐而见,所谓几也。良知之实体为诚,良知之妙用为神,几则通乎体用,而寂感一贯。故曰:有无之间者,几也。XXI
龙溪这里的讲法完全以上引阳明的说法为根据。“几”虽然侧重良知的发用,但在一元论的思维方式下,体用相通,寂感一贯,则良知即可以说就是“几”。而将“几”视为“有无之间者”,正说明作为一念之微的“几”是良知心体呈露端倪而尚未形成固定意识的最初发动状态,也就是那“最初无欲一念”。
由于在龙溪处“几”便可以说是良知心体,因此和强调于一念入微处作工夫相一致,致良知工夫也就是“几”上的工夫。于此“几”之前或之后寻找工夫的着力点,在龙溪看来均不免有病。龙溪在《周潭汪子晤言》中指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