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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格物穷理如此重要,那如何去格物呢?朱子由于把理与心看成是截然不同的二物,因而就断绝了心上求理之路。如果只到心上去求理,就如同到盆上去认识水之理一样,那是不可能的。朱子认为应当到事事物物上去求。他说:“致知是自我而言,格物是就物而言。若不格物,缘何得知?而今人也有推极其知者,只是泛泛然竭其心思,都不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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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物上穷究,如此,终无所止”(《语类·15》),“人多把这道理作一个悬空底物。《大学》不说穷理,只说个格物,便是要人就事物上理会,如此方见得实体。所谓实体,非就事物上见不得”(《语类·15》)。杨龟山曾说:“天下之物不可胜穷,然皆备于我,非从外得也。所谓格物,亦曰反身而诚,则天下之物无不在我者。”(《大学或问·卷2》)朱子批评他说:“但专以格物致知为为己之学,则未尽乎为学之道,而于为己之意尤无所发明”(《论语或问·卷14》),“惟杨氏反身之说为未安。盖反身而诚者,物格而知至,而反之身,则所明之善无不实有。……若知有未至,则反之而不诚者多矣。安得直谓能反求诸身,则不待求之于外,而万物之理皆备于我而无不诚哉?况格物之功,正在即事即物而各求其理。今乃反欲离去事物而专务求之于身,尤非《大学》之本意矣”(《中庸或问·卷4》)。朱子认为:“理在物而用实在心”(《语类·18》),“理在物,与在吾身只一般”(同上),这样,格外物之理,就与明心中之理是相通的。所以他认为,所谓格物致知,就是即物求理,是到具体的每一件事物上去,研究并找出和认识其中的“所以然”及其“所当然”。他说:“穷理者,欲知事物之所以然与其所当然者而已。知其所以然,故志不惑;知其所当然,故行不谬”(《文集·卷64·答或人问》),“圣人之心无毫厘之差,谓如事当恁地做时便恁地做。且如不得其酱不食。这一物合用酱而不得其酱,圣人宁可不吃。盖欲皆得其当然之则故也”(《语类·38》),“一草一木岂不可格?如麻麦稻粱,甚时种,甚时收,地之肥,地之硗,厚薄不同,此宜植某物,亦皆有理”(《语类·18》)。坚持这样格下去,积累多了,就能贯通,就能明了宇宙人生之道。他说:“譬如草木,理会根源,则知千条万叶各有个道理。事事物物各有一线相通”(《语类·114》),“于物之理穷得愈多,则我之知愈广。其实只是一理,才明彼,即晓此。只是这一件理会得透,那一件叠是会得透,积累多,便会贯通”(《语类·44》),“积习既多,自当脱然有贯通处。乃是零零碎碎凑合将来,不自不觉自然醒悟。其始须用力,及其得之也,又却不假力”(《语类·18》),“所以谓格得多后自能贯通者,只为是一理。释氏云,一月普现一切水,一切水月一月摄。这是那释氏也窥见得这些道理”(同上)。朱子的这些思想,既是对二程格物说的继承和发展,也是李延平要他“理会分殊”的必然结果。朱子从延平那里学到理会理一不难,难的是理会分殊的观点,极为注重对“分殊”的认识,认为只有理会了“分殊”,才能够一贯起来,才能够掌握“理一”。他说:“不是一本处难认,是万殊途同归处难认”(《语类·27》),“万理只是一理,学者且要去万理中千头万绪都理会,四面凑合来,自见得是一理。不去理会那万理,只管去理会那一理,只是空想象”(《语类·117》),“圣人未尝言理一,多只言分殊。能于分殊中事事物物头头项项理会得其当然,方知理本一贯。不知万殊各有一理,而徒言理一,不知理一在何处?”(《语类·27》)“须是逐件零碎理会。如一个桶,须是先将木来做成片子,却将一个箍来箍敛。若无片子,便把一个箍去箍敛,全然盛水不得”(同上),“精粗大小都要格它,久后会通,粗底便是精,小底便是大,这便是理之一本处”(《语类·15》)。那么格物要格到什么程度呢?朱子认为,在一件事上,要格到十分透;在不同事物上,至少要十件格透九件。他说:“所谓格物者,常人于此理或能知一二分,即其一二分之所知者推之,直要到十分,穷得来无去处,方是格物”(《语类·18》),“致知格物,十件事格得九件透,一事未通透,不妨。一事只格得九分,一分不透,最不可”(《语类·15》),“要见尽十分,方是格物”(同上),“物格者,之极处无不到。知至者,吾心之所知无不尽”(《语类·60》)。照朱子的这些格物的思想去做的话,人哪有那么多精力?与博古通今的杂学之士又有什么区别?这是朱子格物之学必然要遇到的难题。他的学生问他:“然则所谓格物致知之学,与世之所谓博物洽闻者奚以异?”他解释说:“此以反身穷理为主,而必究其本末是非之极至。彼以徇外夸多为务,而不核其表里真妄之实。然必究其极,是以知愈博而心愈明。不核其实,是以识愈多而心愈窒。此正为己为人之所以分,不可不察也。”(参见钱穆《朱子新学案》中册,1986年巴蜀书社,第723页)由于格外物必然遇到这样的问题,所以朱子又反过头来,强调格物要反身体认,要切己,要先有“本领”。他说:“格物须是从切己处理会去。待自家者已定叠,然后渐渐推去,这便能格物”(《语类·15》),“且穷实理,令有切己工夫。若只泛穷天下万物之理,不务切己,即是《遗书》所谓游骑无所归矣”(《语类·18》),“《大学》之道,在明明德,谓人合下便有此明德,虽为物欲掩蔽,然这些明的道理未尝泯绝,须从明处渐渐推将去”(《语类·15》),“人之一心,本自光明。常提撕他起,莫为物欲所蔽。便将这个做本领,然后去格物致知”(同上),“今人既无本领,只去理会许多闲古董,百方措置思索,反以害心”(《语类·7》),“要于本领上理会”(《语类·8》)。但是朱子的这种修正虽然合乎为己求仁之学,是儒家为己求仁之学的本有之义,却是徒然的,不仅解决不了他体系中的问题,反而会引起学者思想的混乱。因为这与其对“心”“理”关系的界定是不一致的,与其前面所阐述的格物致知主张是两种全然不同的进学路子,不可能合而为一。既然心与理是两种独立的东西,是“馅子”与“皮子”的关系,心只是气,是器官,那么这种“心”怎么可能成为“明德”,怎么可能“本自光明”?他所说的“本领”也就莫名其妙了。;
朱子的哲学之所以有这些混乱甚至矛盾的说法,当然与他认真的求知态度、精进不已的思想发展进程有关,但根本原因还是他所立定的哲学基础,即反对心即理,认定理气二分、理心二分,并把它贯彻到各个方面所造成的。由于他认心与理为相对的、独立的二物,理为本,心为用,所以不论他如何强调万理具于心中,强调求心,最终都要落脚于到心外的事事物物之上去求理上来,都是要以心外之理去明心,以心外之理去求仁。因此,朱子的哲学体系终不能把张载和二程的体系合而为一,反倒正如陆象山所说的那样,他的哲学是“外入之学”[8],是“孔门别派”[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