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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和帝刘肇永元三年(91),马融十三岁即校书东观。《北堂书钞》引谢承书云:“融年十三,明经,召为太子舍人。”汉和帝刘肇永元十七年(105),班昭续成《汉书》初成,马融伏于阁下,从而受读。这一年,马融二十七岁。汉安帝刘祜永初四年(110),马融三十二岁,拜为校书郎中,诣东观典校秘书。见《后汉书》本传。李贤注:“谢承及续汉书并云为校书郎,又拜郎中也。”所谓郎中,即校书郎中,以郎中居校书之任。
《东观汉记》的撰著开始于此。汉安帝刘祜永初四年(110)二月,刘珍等校定东观五经诸子传记百家艺术。《后汉书·孝安帝纪》永初四年二月乙亥“诏谒者刘珍及五经博士,校定东观五经、诸子、传记、百家、艺术,整齐脱误,是正文字”。李贤注:“凡诸子百八十九家。言百家,举全数也。”案《史通·古今正史篇》:“在汉中兴,明帝始诏班固与睢阳令陈宗、长陵令尹敏、司隶从事孟异作《世祖本纪》,并撰功臣及新市、平林、公孙述事,作列传、载记二十八篇。自是以来,春秋考纪亦以焕炳,而忠臣义士莫之撰勒。于是又诏史官谒者仆射刘珍及谏议大夫李尤杂作记、表、名臣、节士、儒林、外戚诸传,起自光武,讫乎永初。事业垂成而珍、尤继卒。复命侍中伏无忌与谏议大夫黄景作诸王、王子、功臣、恩泽侯表,南单于、西羌传,地理志。至元嘉元年,复令太中大夫边韶,大军营司马崔寔,议郎朱穆、曹寿杂作孝穆、崇二皇及顺烈皇后传,又增外戚传入安思等后,儒林传入崔篆诸人。 、寿又与议郎延笃杂作百官表,顺烈功臣孙程、郭愿 14 及郑众、蔡伦等传。凡百十有四篇,号曰《汉记》。”由是而知,李尤、边韶、崔寔、朱穆、曹寿等本年均在东观撰史。此外,李尤亦参与《东观汉记》的写作。第三时期以蔡邕为中心,建安七子为其追随者。他们的任务集中在校订五经。蔡邕还与诸人修订《东观汉记》。见《史通·古今正史篇》:“熹平中,光禄大夫马日病⒁槔刹嚏摺⒀畋搿⒙植著作东观,接续纪传之可成者,而邕别作朝会、车服二志。后坐事徙朔方,上书求还,续成十志。会董卓作乱,大驾西迁,史臣废弃,旧文散佚。及在许都,杨彪颇存注记。至于名贤君子,自永初以下阙续。”
蔡邕校书东观始于汉灵帝刘宏熹平元年(172),终于熹平七年(178),前后整整六年。熹平元年,蔡邕四十岁。这年前后,由河平长召拜郎中,出任东观著作。作《召拜郎中校书东观迁议郎》。《后汉书·十志》的撰写约始于此时。《后汉书·律历志》李贤注引《上汉书十志疏》云:“臣邕被受陛下尤异大恩。初由宰府备数典城,以叔父故卫尉质时为尚书,召拜郎中,受诏诣东观著作,遂与群儒并拜议郎。沐浴恩泽,承答圣问,前后六年。”案蔡邕之被流放朔方,事在光和元年七月至十一月间,此后流亡在外,离开了东观。若以“前后六年”上推,其入东观事当在本年。文中又称:“臣自在布衣,常以为《汉书·十志》,下尽王莽而止,世祖以来,唯有纪传,无续志者。臣所师事故太尉胡广,知臣颇识其门户,略以所有旧事与臣。虽未备悉,粗见首尾,积累思惟,二十余年。不在其位,非外吏庶人所得擅述。天诱其衷,得备著作郎,建言《十志》皆当撰录,遂与议郎张华等分受之。所使元顺难者皆以付臣。臣先治律历,以筹算为本,天文为验。请太史旧注,考校连年,往往颇有差舛,当有增损,乃可施行,为无穷法。道至深微,不敢独议。郎中刘洪,密于用算,故臣表上洪,与共参思图牒,寻绎适有头角。会臣被罪,逐于边野。”其“被罪”时年方四十六岁,作《上汉书十志疏》,回顾自己进入东观之后立志续补《汉书·十志》的经过。深感“既到徙所,乘塞守烽,职在候望,忧怖焦灼,无心复能操笔成草”,“臣窃自痛,一为不善,使史籍所阙,胡广所校,二十年之思,中道废绝,不得究竟。……臣谨因临戎长霍圉封上”。《后汉书》本传:“邕前在东观,与卢植、韩说等撰补《后汉记》,会遭事流离,不及得成,因上书自陈,奏其所著《十意》,分别首目,连置章左。”《十意》,李贤注:“《邕别传》曰:邕昔作《汉记十意》,未及奏上,遭事流离,因上书自陈曰:……臣谨因临戎长霍圉封上,有《律历意》第一,《礼意》第二,《乐意》第三,《郊祀意》第四,《天文意》第五,《车服意》第六”云云。以意逆之,《十意》中或许还有《地理意》和《天文意》等。案《后汉书·律历志》载灵帝光和二年曾敕曰“故议郎蔡邕共补续其志”,是其《十志》已为朝廷上下所习知。这篇文章近似于司马迁的《报任安书》,披肝沥胆,感人至深。
一个学派的形成必须有几个基本条件,其中最重要的一条就是要有共同追求的学术目标。东观著作所追求的就是史家的风范。其影响所及主要表现在两个方面,最直接的影响是在这种风气的带动下,各种杂史、笔记相继而出,中国古典小说由此而兴。《论语·雍也》:“文胜质则史。”集解引包咸曰:“史者,文多而质少。”《礼记·聘记》:“辞多则史。”郑注:“史,谓策祝,亦言史官辞多文也。”可见,在中国历史著述的传统中,“文多”乃是基本特征之一。所以历来文史不分,大约始于此。故《韩非子·难言》:“捷敏辩给,繁于文采,则见以为史。”贾谊《新书·胎教》就征引了《汉书·艺文志》小说家类著录的《青史子》以为论题的佐证。章太炎说:“疑《青史子》即左氏所著书,《左氏》故称《青史》也。史之所记,大者谓《春秋》,细者谓小说,故《青史子》本古史官记事也。贾生所引胎教之道云云,是礼之别记也,而录在小说家。”可见,史与小说家自古就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东汉以后,这种关系似乎更加密切。我们注意到《隋书·经籍志》的著录,《汉书》和《东观汉记》之后,出现了所谓古史三十四部、六百六十六卷,杂史七十二部、九百一十七卷,霸史二十七部、三百三十五卷,旧事篇二十五部、四百四卷,杂传二百一十七部、一千二百八十六卷。这种分类其实非常混乱,但是,无论怎样分类,其中有许多后来称之为小说的著作,如赵晔《吴越春秋》归入杂史类,《汉武故事》、《西京杂记》等归入旧事类,《宣验记》、《应验记》、《列异记》、《述异记》、《异苑》、《搜神记》、《志怪》、《齐谐记》、《幽冥录》、《洞冥记》、《冤魂记》等等小说归入杂传类。至少在隋唐士人心目中,这些均可归入史类的著作。刘知几《史通》具体将其归入史学著作的“补注”一类,以为“好事之子,思广异闻,而才短力微,不能自达,庶凭骥尾,千里绝群,遂乃掇众史之异辞,补前书之所阙”。所以鲁迅《中国小说史略》第一篇就说:《汉书·艺文志》小说家类所录十五家,“大抵或托古人,或记古事,托人者似子而浅薄,记事者近史而悠缪者也”。
另外一个影响就是辞赋创作所追求的实录风格。我们知道东观的建立首先是修国史。故前期的创作以史传为主。譬如班彪、班固父子修撰《汉书》;后期以刘珍、张衡、蔡邕等人为主修撰《东观汉记》,形成了一个严谨征实的创作倾向。故《史通·内篇·载文》称:“汉代辞赋,虽云虚矫,自余它文,大抵犹实。”就是所谓“虚矫”的辞赋,东汉以后也发生由虚矫而质实的变化。《后汉书·班固传》:“自为郎后,遂见亲近。时京师修起宫室,浚缮城隍,而关中耆老犹望朝廷西顾。固感前世相如、寿王、东方之徒,造构文辞,终以讽劝,乃上《两都赋》,盛称洛邑制度之美,以折西宾淫侈之论。”李贤注:“相如作《上林》《子虚》赋,吾丘寿王作《士大夫论》及《骠骑将军颂》,东方朔作《客难》及《非有先生论》。其辞并以讽谕为主也。”钟肇鹏《王充年谱》据其赋中“宝鼎见兮色纷纭”、“获白雉兮效素鸟”二句,考订宝鼎见在永平六年,获白雉在永平十一年,故确定“赋必作于此时(永平十一年)”。但是,此说未必准确,因为赋有“遂绥哀牢开永昌”句。据李贤注:“绥,安也。哀牢,西南夷号。永平十二年,其国王柳貌相率内属,以其地置永昌郡也。”则事在十二年。王观国《学林》卷七“古赋题”以为“两都赋”实为一篇,“昭明太子乃析而为《西都赋》、《东都赋》,误矣”。《两都赋》约作于明帝永平十二年(69)前后,其时班固正在著作郎任上,故创作上表现为按实而录的色彩。在这种风气的影响下,张衡的《二京赋》、王延寿的《鲁灵光殿赋》等踵事增华,变本加厉,使得东汉辞赋创作表现出一种与西汉迥然有别的时代色彩。对此,以往的论著似乎还未给予充分的关注。
四 东观著作的奉诏创作及其繁缛壮丽的文学风貌
奉诏创作,无外乎歌功颂德,刻意追求繁缛华丽的风格。就其体裁而言,“颂”无疑是最佳的选择。根据史料的排比,东观著作的奉诏创作,影响比较大的有如下几次:
第一次奉诏而作是在明帝末年、章帝初年。《后汉书·班彪传》附班固传载:“固又作《典引篇》,述叙汉德。以为相如《封禅》,靡而不典,杨雄《美新》,典而不实,盖自谓得其致焉。”《文选·典引序》:“臣固言:水平十七年,臣与贾逵、傅毅、杜矩、展隆、郗萌等召诣云龙门,小黄门赵宣持《秦始皇帝本纪》问臣等曰:‘太史迁下赞语中,宁有非邪?’臣对曰:‘此赞贾谊《过秦篇》云。向使子婴有庸主之才,仅得中佐。秦之社稷,未宜绝也。此言非是。’即召臣入问:‘本闻此论非邪?将见问意开寤邪?’臣具对素闻知状。诏曰:‘司马迁著书,成一家之言,扬名后世。至以身陷刑之故,反微文刺讥,贬损当世,非谊士也。司马相如污行无节,但有浮华之词,不周于用。至于疾病而遗忠,主上求取其书,竟得颂述功德,言封禅事,忠臣效也。至是贤迁远矣。’臣固常伏刻诵圣论,昭明好恶,不遗微细,缘事断谊,动有规矩,虽仲尼之因史见意,亦无以加。……窃作《典引》一篇,虽不足雍容明盛万分之一,犹启发愤满,觉悟童蒙,光扬大汉,轶声前代,然后退入沟壑,死而不朽。臣固愚戆,顿首顿首曰”云云。按照刘勰《文心雕龙·颂赞篇》的说法,引也就是颂。此文的写作年代,乍看始于明帝刘庄永平十七年(74),但是正文有“然后宣二祖之重光,袭四宗之缉熙”,根据蔡邕注:“高祖、光武为二祖,孝文曰太宗,孝武曰世宗,孝宣曰中宗,孝明曰显宗。”既然已经称汉明帝庙号,则本文必作于明帝之后。汉明帝卒于永平十八年。同年八月,章帝即位。十二月,作登歌正予乐。翌年改元建初元年。三月,诏举贤良方正,对者百余人。同时倡导儒术,贾逵作《条奏左氏长义》为《左传》张目。同时,班固与傅毅、贾逵共典校书。傅毅作《显宗颂》等。见《后汉书·傅毅传》:“建初中,肃宗博召文学之士,以毅为兰台令史,拜郎中,与班固、贾逵共典校书。毅追美孝明皇帝功德最盛,而庙颂未立,乃依《清庙》作《显宗颂》十篇奏之,由是文雅显于朝廷。”《典论·论文》:“班固与弟书曰:武仲以能文迁兰台令史。”由这些材料推断,《典引》当作于汉章帝初年 15 。与此同时,班固又与贾逵、杨终、傅毅、侯讽、傅毅等并作《神雀颂》。《东观汉记》卷十五载:“明帝永平十七年,神雀五色翔集京师,帝以问临邑侯刘复,不能对,荐贾逵博物。对曰:‘昔武王修父之业,鸾鹜鸣于岐山,宣帝威怀戎狄,神雀仍集,此降胡之征也。’帝召贾逵,敕兰台给笔札,使作《神雀颂》。”华峤《后汉书》:“贾逵字景伯,有赡才,能通古今学。神爵集宫殿上,召见,敕兰台给笔札,作《神雀颂》,除兰台令史。”《论衡·佚文篇》:“永平中,神雀群集,孝明诏上神雀颂,百官颂上,文皆瓦石,惟班固、贾逵、傅毅、杨终、侯讽五颂金玉,孝明览焉。”《后汉书·郑范陈贾张列传》亦有类似记载。《隋书·经籍志》有傅毅《神雀颂》一卷,当是汇编诸家之作而成。
第二次是在汉和帝刘肇永元十三年(101)。根据《后汉书·和帝纪》记载,这年正月,和帝幸东观,览书林,阅篇籍,博选术艺之士,以充其官。《后汉书·李尤传》载:“和帝时,侍中贾逵荐尤有相如、杨雄之风,嘲诣东观,受诏作赋,拜兰台令史。”李尤《东观赋》、《东观铭》大约就作于是时。
第三次大规模奉诏创作的题目是《四巡颂》。但是,四巡颂的创作前后绵延数年,非一时之作。崔寔元和三年奏上,为此还有《上四巡颂表》,颂称汉德,为章帝赏识。《后汉书·崔寔传》:“元和中,肃宗始修古礼,巡狩方岳。成稀端难菜獭芬猿坪旱拢辞甚典美,文多故不载。帝雅好文章,自见乘毯螅常嗟叹之,谓侍中窦宪曰:‘卿宁知崔寔乎?’对曰:‘班固数为臣说之,然未见也。’帝曰:‘公爱班固而忽崔寔,此叶公之好龙也。试请见之。’”崔寔字亭伯,涿郡安平人。乃崔篆之孙、崔毅之子。史传又载:“年十三能通《诗》、《易》、《春秋》,博学有伟才,尽通古今训诂百家之言,善属文。少游太学,与班固、傅毅同时齐名。常以典籍为业,未遑仕进之事。时人或讥其太玄静,将以后名失实。衬庋钚邸督獬啊罚作《达旨》以答焉。”是东汉前期著名文学家。同时,丁鸿亦作《奏东巡瑞应》。《后汉书·桓荣丁鸿传》李贤注引《东观记》:“元和二年,车驾东巡狩。鸿以少府从上奏曰:臣闻古之帝王统治天下五载巡狩至于岱岳……”案《后汉书·孔僖传》:“元和二年,帝东巡狩,还过鲁,幸阙里,以太牢祠孔子及七十二弟子,作六代之乐,大会孔氏男子二十以上者六十三人,命儒者讲《论语》。”《孔丛子·连丛子下》亦有类似的记载:“子和从还京师,遂校书东观。其年十二月为临晋令。”
傅毅、班固并有《东巡颂》,见《古文苑》卷二十一。唯班固之作,《古文苑》作者题作蔡邕。而《艺文类聚》卷三十九、《初学记》卷十三、《太平御览》卷三百五十八,并题班固撰。根据崔寔的生平传记材料,傅毅、班固的作品当亦成于这几年间。汉章帝刘騊 元和二年(85),杨忠又有《嘉瑞颂》十五章,见《后汉书·杨忠传》:“帝东巡狩,凤凰黄龙并集,终赞颂嘉瑞,上述祖宗鸿业,凡十五章奏上。”两年之后,即汉章帝刘騊 元和四年(同年改元章和元年),班固又作《南巡颂》。见《古文苑》卷二十一,作者题作蔡邕。而《太平御览》卷五百八十八作班固撰。根据《后汉书·孝章帝纪》,这年“八月癸酉南巡狩”,“冬十月丙子车驾还宫”。
章帝之后,马融于汉安帝刘祜延光三年(124)上《东巡颂》 16 。帝奇其文,召拜郎中。《后汉书》本传:“太后崩,安帝亲政,召还郎署,复在讲部。出为河间王厩长史。时车驾东巡岱宗,融上《东巡颂》,帝奇其文,召拜郎中。”张衡《东巡诰》当亦作于此时,称“惟二月初吉,帝将狩于岱” 17 。
从上述奉诏创作看,颂体为其核心。而颂的本意就是歌功颂德,甚至“虚而为盈,亡而为有” 18 。为了弥补内容上的不足,就在文辞上翻新花样,繁缛壮丽自然是他们共同的追求。《典引》就是典型的一例。蔡邕注释其篇名曰:“《典引》者,篇名也。典者,常也,法也。引者,伸也,长也。《尚书》疏尧之常法,谓之《尧典》。汉绍其绪,伸而长之也。”李贤注:“典谓《尧典》,引犹续也。汉承尧后,故述汉德以续《尧典》。”五臣注:“典者,《尧典》也,汉为尧后,故班生将引尧事以述汉德。”三者比较,其意思非常明白,是将汉德与唐尧的盛德相媲美。同样是歌颂汉德,司马相如有《封禅文》,扬雄有《剧秦美新》。班固再写,又有什么新意呢?他在序中这样写道:“伏惟相如《封禅》,靡而不典,杨雄《美新》,典而亡实。然皆游扬后世,垂为旧式。”这里谈到三个问题:第一,司马相如和扬雄的创作已经“垂为旧式”,即引古喻今,盛赞美德。第二,司马相如的作品“靡而不典”。李贤注:“文虽靡丽,而体无古典。”所谓古典,即缺乏经典色彩,虽丽而不壮。第三,扬雄的作品是“典而亡实”。李贤注:“体虽典则,而其事虚伪,谓王莽事不实。”即要求赞美一定要建立在坚实的基础之上,不能虚设无谓之辞。这是《典引》创作的三个基本原则。文章从太极叙起,用以说明“汉刘”渊源天意,体现盛德。最后归结到:“汪汪乎丕天之大律,其畴能亘之哉?唐哉皇哉!皇哉唐哉!”将唐尧与汉德紧密联系起来。蔡邕注:“言谁能竟此道,惟唐尧与汉,汉与唐尧而已。”而在典则方面,就是极力用典。根据旧注,本文多次用到《周易》、《尚书》、《毛诗》、《左传》、《孝经》等经典,甚至还运用了《老子》、《庄子》及纬书的典故,表现为繁缛的特点。骆鸿凯《文选学·读选导言》引证《文心雕龙·体性篇》论八体,其中“壮丽”一体,即以班固《典引》为例,说:“凡陈义俊伟,措词雄瑰者,皆入此类。”我们注意到该文主要以四句为主,如:“神灵日烛,光被六幽,仁风翔乎海表,威灵行于鬼区。”形成后来四六句的雏形。此外,有些文字注重气势,如:“是以来仪集羽族于观魏,肉角驯毛宗于外囿,扰缁文皓质于郊,升黄晖采鳞于沼,甘露宵零于丰草,三足轩翥于茂树。”“夫图书亮章,天哲也;孔猷先命,圣孚也;体行德本,正性也;逢吉丁辰,寤寐也。顺命以创制,定性以和神,答三灵之繁祉,展放唐之明文,兹事体大而允,寤寐次于圣心。”如此等等,通过排比的句式,增强了语言的气势。这种文学特质,展现了东汉一朝的整体文学风貌。
注释
①《文选·为范始兴作求立太宰碑表》李善注引刘歆《七略》:“孝武皇帝敕丞相公孙弘广开献书之路,百年之间,书积如山,故内则延阁广内秘书之府。”
②《通典·职官八》:“汉氏图籍所在,有石渠、石室、延阁、广内,贮之于外府。又有御史中丞居殿中,掌兰台秘书及麒麟、天禄二阁,藏之于内禁。”
③《通典·职官十八》又记载少府兰台令史百石。西汉御史中丞为御史大夫的属官,居殿中兰台,故又是御史台的别称。他们除主管藏书外,还兼有下列职能:第一,“掌奏及印工文书”。《后汉书·百官志》:“兰台令史,本注曰:掌奏及印工文书。”《后汉书·祭祀志》记载,东汉初年的兰台主管刻石。如建武三十二年封禅泰山,就由“兰台令史,将工先上山刻石”。第二,“理察囚徒冤枉”。《通典·刑法二》:“御史中丞、侍御史、兰台令史亲行京师诸狱及治署,理察囚徒冤枉。”第三,负责典礼仪式。《后汉书·杨震传》:“及葬,又使侍御史持节送丧,兰台令史十人发羽林骑轻车介士,前后部鼓吹,又敕骠骑将军官属司空法驾,送至旧茔。公卿已下会葬。”《后汉书·礼仪志》、《后汉书·舆服志》等都曾记载兰台令史在祭祀出行时的规格和作用。
④见《后汉书·傅毅传》。
⑤见《后汉书·杨李翟应霍爰徐列传》。
⑥见《后汉书·杨李翟应霍爰徐列传》。
⑦详见拙文《蔡邕行年考略》,《文史》第62辑(2003年第1辑)。
⑧《三国志·吴书》记载华覈、朱育为东观令。《三国志·吴书·王楼贺韦华传》记载华 上疏,孙皓答曰:“得表,以东观儒林之府,当讲校文艺,处定疑难,汉时皆名学硕儒乃任其职,乞更选英贤。闻之,以卿研精坟典,博览多闻,可谓悦礼乐敦诗书者也。当飞翰骋藻,光赞时事,以越杨、班、张、蔡之畴,怪乃谦光,厚自菲薄,宜勉修所职,以迈先贤。”
⑨《后汉书·儒林传》载章帝东巡过鲁,“帝曰:‘今日之会,宁于卿宗有光荣乎?’对曰:‘臣闻明王圣主,莫不尊师贵道。今陛下亲屈万乘,辱临敝里,此乃崇礼先师,增辉圣德。至于光荣,非所敢承。’帝大笑曰:‘非圣者子孙,焉有斯言乎!’遂拜僖郎中,赐褒成侯损及孔氏男女钱、帛,诏僖从还京师,使校书东观”。
⑩张震泽《许慎年谱》,辽宁大学出版社1986年版。
11见《后汉书·邓寇传》。
12有关论述,详见《雄风振采——汉代文学通览》中论述马融一节,中华书局1996年出版。
13上述作者的生平事迹详见王先谦《后汉书集解》引沈钦韩的考证。
14郭愿,余嘉锡《四库提要辨证》认为系“郭镇”之误。
15参见拙文《班固〈典引〉及其旧注平议》,第五届《文选》学国际学术研讨会论文,收在《〈文选〉与文选学》,学苑出版社2003年版。
16马融《东巡颂》,见《艺文类聚》卷三十九、《初学记》卷十三、《太平御览》卷五百三十七。
17张衡《东巡诰》,见《艺文类聚》卷三十九。
18桓范《世要论·赞象篇》称这种文体“若言不足纪,事不足述,虚而为盈,亡而为有,此圣人之所疾,庶士之所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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