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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染的这种个体经验一旦上升到生存体验,她的叙述就不再是宣泄式和抒发式的倾诉,而是一种理智性的独白,在《破开》、《站在无人的风口》、《沙漏街卜语》等小说中,我们可以明显地看到,陈染在叩问女性的内在体验与外部的关联问题,那是一个没有男性存在的现场,女性的自我意识,女性与女性之间的心灵交流成为描写的中心。那是纯粹观念上的女性,陈染执拗地描写一些独居封闭世界的女人,这些女人不断的与“作者”对话,形成她独特的生存体验和自我意识的感受。
林白通过自己对生活的理解和感悟,把眼光投向自己的精神深处,正是这种对自我的反复读解和透彻审视,才拓展到那个更为宽泛的女性“自我”。林白的小说以它独特的意味,折射出女性的自我审视的深度。她的小说习惯采用“回忆”的视点,不仅能引发怀旧情调.同时使她的叙述带有明显的自传特征和神奇的另类色彩。在《守望空心岁月》、《同心爱者不能分手》、《子弹穿过苹果》等作品中,林自为我们展示的是一幅幅“从深处和神秘黑洞中打捞出来的”女性生活场情景,这些作品“以引人人胜和蛊惑人心的效果吸引着1990年代的人们”。
1990年代末,卫慧、棉棉分别推出了《上海宝贝》和《糖》,把女性书写经验推向了“身体写作”的极端。她们的创作表现都市青春女性的私密生活,肆无忌惮地描写女性的个人化世界,远远疏离了以往的文本叙事风格。卫慧的小说集《蝴蝶的尖叫》和棉棉的长篇小说《糖》中充满了欲望的狂欢,充斥着男女的性事,对传统写作禁忌予以最彻底的颠覆和解构。比起陈染、林白,她们的个人化写作对男性叙事的反叛更加有力度:“她们……在冷静与癫狂的叙述中,寻求一种新的原则,提供并建立一种新的反秩序、反神圣、反异化的感觉方式,以表现碎片化的都市生存生活。她们关注被宏大叙事轻视的一切:气味,呼吸,色彩,内心的疼痛,身体的神秘变化,质感的肌肤之亲,每一段不可漠视的生命经历,无法抓住又确实存在的自由的风”。
女性作家们的这种叙事手法既是对性别压迫的客观境况的真实反应,也是长期被压抑的女性意识得到自由释放的结果。然而,反应的过激和释放的失控,可能会导致叙事策略的倾斜。女性作家习惯性的将男性的孱弱与女性的强悍相对照,于有意无意之中,造成审美上的偏差。她们的作品表现出一种与主流文化、男性话语格格不入的叛逆精神,将个体体验、个性欲望毫无遮拦地在作品中呈现出来。这种“私人化”写作的套路,作品内容与个人的生活密切相关,并体现了她们的个性化的价值取向和创作主张。如此肆无忌惮的写作姿态与以前的景象相距甚远,因此形成了一种另类的文学风景。
女性作家在文本创作中越来越明显的表现出对自我的理想化和自恋倾向。这里的自恋,不是学或病理概念的重复,而是精神上的自我欣赏、自我肯定,从而在一定层面上把自己理想化并追求这个被自己理想化了的自我镜影。透过理想化的自我镜像,这些女性作家不仅通过躯体触摸获得了某种自我肯定,而且在精神上和心理层面上也建立了充分的信心。陈染小说中的女主人公大都是充满智慧、灵气、敏感的年轻知识女性,它们虽外表脆弱,但内心却孤傲卓绝,具有不可抗拒的魅力。如《与往事干杯》里的中年男子对少女蒙蒙的爱怜和近乎膜拜的”爱情”,《私人生活》里的老师以荒诞的方式来表达对纯真敏感独特的倪拗拗压抑的爱慕。这些女性生活在男性爱的围护里,处于被敬仰、被崇拜的地位。陈染对此直言不讳:“孤独若不是由于内向,便往往是由于单纯。太美丽的人感情容易孤独,太优秀的人心灵容易孤独,因为她们都难以找到合适的伙伴。”(《私人生活》)可见,无法找到合适伙伴而引起的自恋,是因为“单纯与美丽”,是由于“孤独”。所以,在陈染、林白的文本中,自恋是心理空间和生存空间幽闭的产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