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文首页哲学论文经济论文法学论文教育论文文学论文历史论文理学论文工学论文医学论文管理论文艺术论文 |
在陈染、林白的小说中,我们经常看见“房间”这两个字。这里的“房间”是女性特有的“活动居所”,也是男人无法进入的“禁地”。它成了一个特定的称谓,意味着区别于男性主流世界的边缘与“个人”之地,它以其幽闭性与隐秘性构成了女性世界隐喻与隐语的空间,成为女性自立与自闭的同在,给女性带来安全感与归属感。《私人生活》中,倪拗拗说:“我一直渴望单独住宅,这是一个人可以进行内心生活的前提。”外部世界带来的挫折与伤痛最终使她们日益退缩于自己独处的幽室,甚至是那个小小的浴缸。在这样一个更小更封闭的空间里,倪拗拗才能得到水样的温暖,浴缸成为一种女性话语的孤独的表达方式。房间成为主人公唯一能够拥有的自己的空间,它就像女性疗伤的大后方,焦虑和不安在女性自己的房间里可以得到真正的释放。由此。“房间”成为了陈染、林白的主要叙述场景,作品同时对它寄予了深刻的寓意和感情。
与房间相伴生的“镜子”也常常出现在陈染、林白的文本中,成为了另一个“私语空间”。女人发现镜子“对于认识她自己和使她自己存在的具体化。镜子有莫大的帮助”。“镜子”在这里也被赋予了两种内涵:首先是“镜子”的原始功能,照镜子,欣赏自己的容颜,甚至自己裸露的胴体,是她们在文本中共同体现的。在陈染、林白的文本中,经常会出现照着镜子的女人,她们在镜子前凝视自身,把自我分裂为主体和客体,从而产生的愉悦。“她(蒙蒙)毫不留情地把自己脱得寸丝不挂……她躺在被汗水浸湿得床上,拿着一面镜子对照着妇科书认识自己。镜子上上下下移动,她的手指在身体上代表着另一只手”(《与往事干杯》)。其次,“镜子”在她们的文本中又有着更深的隐喻。她们在镜中寻找自己、发现自己,最后认同自己。“虽然大多数女人喜欢从镜中看到自己的样子,但是镜子并不是唯一的工具,很多人也可以尝试在内心和另一个自我对话。在幻想中创造另一个自我。”这就是陈染所说的“自我与拟我的审视”、“抚摩交谈观望”,即一种自恋式交流。她们选择了这种方式代替照镜子来进行自我对话,林白曾经说过,写作就是一个女人对镜独坐。那么,正如镜子是女性自恋的工具一样,写作也成为女作家进行自恋的一种方式和表达自恋的一种途径,所以她们的写作在某种程度上是一种镜像化的自恋。
女性以另一种姿态和方式对传统的话语系统进行了探索甚至重构,无论是八十年代中后期残雪、王安忆等人开始的对男权话语中心的颠覆、对人性的反思、对女性意识的觉醒的艰苦探索、大胆尝试,还是后来1990年代初陈染、林白等人的“个人化”、“私密化”写作中产生出的性别自觉意识,再到1990年代后期卫慧、棉棉等人对欲望的重读、体验产生的身体自觉,它从根本上也没有离开它一直试图反抗、颠覆、摆脱和逃离的男性文化的藩篱。虽然女性文学一直以来而且正在以一种参与者、改变者的姿态和方式影响着整个文坛,女性文学从刻画具有内涵的个人,个人成为社会整体欲望的表达途径,到寻找个人和社会之间认同、沟通的契合点,再到个人的极度凸显,注重个人欲望的释放和表达,对自我的认同和感知是一个纵向的发展过程。但女性文学创作不能仅仅是一种基于女性立场的女性独自,相反在面临着重新审视自身、自身价值重新定位的转换需求的语境下,应尽早过渡到两性对话的阶段。无论如何,1990年代女性经验与女性意识的发掘是让我们惊喜的,女性文学在这次文学探险中所进行的发现和尝试是值得我们肯定的,女性文学创作是一个由对女性命运的关注到对女性灵魂的拷问的过程,在这个过程中女性写作已经拥有了自己的话语权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