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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从形式结构上模仿的乐思发展和曲式结构的方法
结构的音乐化是模仿音乐最有效的手段,这一方法基本上来自西方作家和西方古典音乐的启发,本来各大的音乐中,也只有西方古典音乐才最突出地拥有宏富庞大而严整的结构,从徐志摩到沈从文、卞之琳、萧乾,大都曾取法于此。作家可以模仿乐思发展的手法如重复、模进、变奏、再现等,可以模仿曲式结构如三部曲式、回旋曲、变奏曲、奏鸣曲、赋格等。穆木天在《法国史》里介绍了瓦雷里著名的音乐诗《木马》,此诗是“专为韵律(Melodie)的试验而作的”,运用了永远不会过时,永远也不会失去其新鲜感的音乐的重复手法:
回转吧,回转吧,好的木马,
回转百遍吧,回转千遍吧,
常常回转吧,永远回转吧,
回转吧,回转,应和着木苗之声。
作品具有极其丰富的“曲式”形式,如回旋体,徐志摩所译哈代的《多么深我的苦》便是典范之作,再如:徐志摩的《地中海中梦埃及魂人梦》、《我不知道风是在那一个方向吹》,黄自作曲的《旗正飘飘》,刘大白《霞的讴歌》,傅雷的“汁梁的姑娘”,朱湘等人引进的“圈兜儿”体,等等;刘半农的《卖萝卜人》则作了回旋性的安排。
五、通感
也有许多诗人深信通感的作用,企图在对其他感觉的描写中唤起音乐和声音。郭沫若称赞王实甫能在音响之中听出色彩来,徐志摩希望构筑起人类各个感官的联系;梁宗岱认为声、色、香、味可以一齐重现于感官,这种通感是神圣的艺术和人生的出发点。象征派诗人王独清也狂热地追寻“色的听觉”,企图让“色”“音”的感觉交错打通,在作品里描写出“音画”来:
在这水绿色的灯下,我痴看着她,
我痴看着她淡黄的头发,
她深蓝的眼睛,她苍白的面颊,
啊,这迷人的水绿色的灯下!
前文所引的Rene Ghil欲将元音与乐器联系起来,兰波也将A,E,I,R,O五个元音与不同的色彩、音响、气味和形象关联起来,王独清从这些诗人受到启发(中国古代诗人的通感也是很敏锐的),他诗中的音节和所描写的颜色便都与某种乐器相关,读者可以发挥自己的想象和直觉,召唤相应的乐音。
而在梁宗岱的《晚祷》中,音乐更是具有.了气味:
不弹也罢,
虽然这清婉潺浚
微咫荡着的
兰香一般缥缈的琴儿。
六、语义、情绪、意象、心灵等“无形”的音乐
厌倦于诗歌外在的音乐形式,或者感觉到外在形式所提供的音乐感远远不能满足自己,所以特别强调内在的无形的音乐,如情绪等,这不是后来的诗人发现的,早期音乐化的行家们,如郭沫若、徐志摩、闻一多等,一开始就痛感到了诗歌音乐化手段和效果的不够,所以反复强调情绪、诗情、内容、想象的重要。如穆木天便强调“内生活”,心情的流动的内生活是动转的,而它们的流动动转是有秩序的,是有持续的,所以它们的象征也应有持续的。一首诗是一个先验状态的持续的律动。‘这种“持续”和“秩序”的“律动”便是音乐的,但它将自然表现为诗歌外在的形式与结构。
在早期,外在形式上音乐化的新鲜感、“第一次”的实验和游戏的兴致都还有足够的吸引力。到了30年代,戴望舒写出了融郭沫若和徐志摩的音乐形式、徐志摩的秀丽轻倩和象征派的朦胧颓唐于一体的《雨巷》,但他很快就不满意了,因为这样的作品实际上并没有超越之前的诗人们,仍旧只是他们早已唱得有点儿滥了的旧调,—叶圣陶说他开了新诗音节的新纪元,其实是夸大之辞。所以自戴望舒开始,诗人们纷纷开始开辟新的诗歌音乐化的领域。他们或者反对诗歌的音乐化,或者淡化外在的音乐形式,或者干脆创造偏于晦涩嘈杂的风格。但他们的作品最终都脱离不了诗歌的音乐性,无论是怎样的题材、想象的方式和抒情的风格,总是要体现为一定的外在的音乐形式。诗人们强调内在的体验、想象、沉思或本体的存在,其诗歌便染上了各自的心灵、人格和艺术世界独有的音乐色彩。
穆旦是郭沫若之后真正创造了新诗的新风格的诗人,他在诗歌的内向性、诗语的本体性、诗思的深度和复杂性、诗歌音乐的独特风格上,都超越了前期的诗人。他有粗莽雄放的高歌,但不用借助惠特曼式的反复咏唱的排比长句,—艾青便不能完全摆脱这种调子的牵引;他也有柔媚欢快的轻唱,却不需要模仿整齐划一、晰唯呀呀的歌谣体,—后期新月派诗歌中仍然鸣响着徐志摩的歌调的回声。他的诗歌是意象的、深层体验和思索的音乐,内在音乐的鲜明和充沛超过了外在的音乐形式。试看他的《暴力》一诗
从一个的勃起
到一片土地的灰烬,
从的不公平的开始
到它反覆无终的终极:
每一步都是你的火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