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想史、文化史与民间文化学毕业论文(4)
2014-07-28 01:14
导读:因而,用思想史来 说明文 化史,象当前学术界所惯为的那样,就不仅如上所述的那样,是本末颠倒,而简直就是不知轻重了。哲学家妄想寻求一个支点以
因而,用思想史来
说明文化史,象当前学术界所惯为的那样,就不仅如上所述的那样,是本末颠倒,而简直就是不知轻重了。哲学家妄想寻求一个支点以撬动世界,而文化史家却妄想寻求一条线索来串起历史,这样以来,历史确实清楚了,然而,历史的真相也因此被晦蔽了。这实际上都出于同一种知识分子的虚妄,出了看到知识分子,就目中无人了。形成这一虚妄,除尽人皆知的政治、经济及宗教的原因外,知识分子用以理解世界和表达世界的符号媒介,也是重要的原因。
知识分子,又称文人,文人者,能读文识字、知书达理之人也。文人的唯一要紧事是读书,“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说的得也许夸张了点,实际上,知识分子从来就是最具忧欢意识的,最喜欢过问窗外事、天下事,但他却往往不是用自己的耳朵去倾听、用自己的眼睛去观察,不是设身处地去体验和领会,而是通过“圣贤书”去了解,可以说,对知识分子,尤其是中国古代知识分子,圣贤书或者说正统经典,是他了解、嘹望世界的唯一窗口,而这也就等于说,文人总是通过文字了解世界,因为书籍本来就是文字编织物。文字无非是记载和保存世界的意义的媒介之一,但是,却是文人交流和了解世界意义的主要乃至唯一的媒介,在文人看来,惟有文字化了(即被文字所记录)的世界,才是有意义的世界,而无法或没有被文字记载的世界就是无意义的世界,因此,就可以弃之不顾,就等于不存在,为中国读书人所屡用不爽和深信不疑的训诂和考据,实际上就是基于这一偏见。于是,文字在为文人呈现世界的同时,也晦蔽了世界,在敞开读书人眼界的同时,也封闭了他的视野,使之只能见文字所见,闻文字所说,思文字所思,文字隔开了知识分子与文字外的大千世界的交往。由此,就给知识分子造成了一个错觉,似乎认识了文字的世界,具体地讲,只要熟读了文史经籍,就等于理解了世界本身,理解乐孔孟老庄等思想家的话语,也就理解了中国,理解了中国民众的文化和精神。
民间世界却使用着与知识分子不同的传播媒介和表达方式,民间往往不是用文字,而更多的是用口语、舞姿和图画来表达自己,抒发自己的喜怒哀乐,叙述其对世界和历史的理解,而这一切,往往是无法被文字所捕捉的,所谓“言不尽意,文不尽言”是也,即使民间也偶尔使用文字记载其经验、历事和情感,也往往因为与经典文本有着不同的语汇、修辞和语法,而难以为文人所理解,古代知识分子对诗经的误解和对民间
戏剧、讲唱等文体的生疏就很能说明问题,更不用说民间那任情所之、一派天真、不著文字的舞姿和歌唱了,对这一切,知识分子们不是斥之为粗鄙俗立而视而不见,就是瞠目结舌而不知所云,于是,原本是嘈杂喧闹的民间世界,对于知识分子就只是一片沉默和荒凉,光怪陆离、风情万种的民间大地对知识分子就只能是一片无知之域、虚无之地,而对民间的无知,有反过来强化了知识分子的狭隘和自恋,世界,被简缩为一堆陈腐的“古纸”──知识分子的“文字中心主义”,最终导致了偏执的“知识分子中心主义”。
由于知识分子将自己的世界视为唯一现实和真实的世界,因而,就理所当然地相信只有自己才是世界的正宗的解释者和立法者,天真地相信自己果真能够为天地立心,为生民请命,即成为神明的代言人和民众的发言人,这种自信,一方面给了知识分子以与专横的专制王权、与王公贵族对抗的力量,自古以来,那些志士仁人们全凭这一自信来支撑其一把硬骨头,对此,当代知识分子津津乐道,但是,另一方面,由于天真地相信自己先验地理解了世界并代表了这个世界的生灵,从而也就无需再做什么去体察大千世界亲历民众的生活,于是,一开始就把自己悬置于于民间世界之外,无缘触及和理解民间,实际上,历史上确实不乏知识分子在真诚地为民请命的时候,却导致祸国殃民的后果,对此,当代知识分子还刚刚开始觉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