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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心:永远只属于她自己学毕业论文(3)

2014-08-13 01:05
导读:通过上述简单的,我们大致已经清楚:我们的知识主体实则由人文主体构成,这个人文主体特别重视乐感而又特别轻视理性,因此即便才高如冰心者以及绝


通过上述简单的,我们大致已经清楚:我们的知识主体实则由人文主体构成,这个人文主体特别重视乐感而又特别轻视理性,因此即便才高如冰心者以及绝大多数都显得特别天真(只有极少数曾经怀疑过我们的语言制度,从而力倡白话文运动,然后蔚然成风,汇成巨流),往往以为制度改变了一切就都改变了(尽管新文化运动仍然在继续,直至文化大革命的“革命文化”以及非常“纯粹”的最新最美的图画,最后的语言事件变成了彻底的语言暴力),同时也显出冰心思想的单纯(而不是复杂):她也写出过多篇民粹主义色彩颇为浓厚的小说,比如《张嫂》《冬儿姑娘》《分》等,相形之下,她的那些正面宣扬“爱的”的小说反而显得说教意味十足,《超人》如此《悟》如此《最后的安息》更是如此,后者的最后一段话给人的感觉甚至生硬到整个是硬加上去的,以至让人感到翠儿的死与宗教情感意味的关联有着强拉出场的嫌疑,只有《我的学生》等所表达的宗教情感似较为纯粹。再看看冰心写于不同时期的3篇散文:写于1922年的《到青龙桥去》,“将这些勇健的血性的青年,从的田地上夺出来,关闭在黑暗恶虐的势力范围里,叫他们不住的吸收冷酷残忍的习惯,消灭他友爱怜悯的本能”,是何等威猛的语句啊(如此激烈的言词在冰心的作品中属于不多见,另外就是那个控诉日本侵略者的名篇《我爱,归来罢,我爱!》,如名句:你先杀散了那叫嚣的暴客/再收你娘的尸骨在堂楼边!以及《鸽子》……等等)!写于1959年的《再到青龙桥去》,冰心热情地赞颂并讴歌“大跃进”带来的繁荣景象,写于1963年的《三到青龙桥》,冰心则真诚地表达了“支援亚非拉”的革命的必胜信念。由此可见,投身思想改造献身一系列轰轰烈烈的运动就成了当年众多知识分子的自觉也就成了命运的必然。然后是反右、文化大革命,他们自己无一例外地惨遭厄运。就这样的一大批曾经身体力行于语言参与变革现实的大知识分子,一个个成了一场惨绝人寰的语言暴力之下的牺牲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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噩梦醒来是早晨,真的就像人们所说的那样?未必!语言事件仍然在继续,语言的暴力改换了头面以种种词不及物的方式仍然大量发生在我们的日常,尽管编码就是解码,但编码者仍然不遗余力地编出一个又一个注定要解码的“宏大”的码。语言已经不再能够参与改造现实,倒是现实现世借用了语言已经改变了的世界来重新控制这个世界,重新有效地管理了语言。以至个体的渺小再次以铁的事实重新呈现在以言说为己任的知识分子面前,真实也真实了,但毕竟失去了话语强力的支撑或者更重要的是保护,知识分子终于重新回归到自身。于是,在人生的暮年,无独有偶,一对文坛名宿:巴金和冰心,历经了近一个世纪的种种语言风暴的洗礼,不约而同,挺身而出,无所畏惧地完全不减当年风采地充当了我们那个和社会的良心:巴金以最后的赤诚说出的真话,蕴含了我们那个时代的知识分子的最大的勇气,他的关于建造“文革博物馆”的呼声至今余音绕梁,还不仅仅如此,他还重新严肃严正地审视了自己解剖了自己,相当真切地成为了上个世纪末真正敢于为自己负责任的天下第一知识分子;冰心呢,也毫不落后,在她80高龄之后重新披挂上阵,《空巢》《万般皆上品……》《远来的和尚》《落价》《我请求》《我感谢》等等作品,再次震动了文坛,时间仿佛倒流到了60年前……尤其是《我请求》《我感谢》《无士则如何》《开卷有益》等散文,为重视教育为提高知识分子工作条件和生活待遇,痛心疾首摇旗呐喊甚至奔走呼号,用王欣先生的颇为优美而又精到传神的语言概括之:一位以生命的清白、才情的超逸博得广泛威望的公民,怎样运用一种亲切率性的言论去守护公共事务的灯塔,感召无数羞愧的晚辈们的良知和勇气⑹。当我读着王欣先生的这一段精彩文字,我的脑海里就不时地叠印着冰心写作于1923年的《往事(二)之八》的有关“灯塔守”的种种意象以及记忆,莫非冰心先生以她一生“清白的生命”和“超逸的才情”仅是为了实践她形成于儿时的志向么?但我不能同意王欣先生的关于“公民”的说法,假如一个公民还要通过“广泛威望”,而且《我请求》等文章在《人民日报》刊发之前已经惊动了头头脑脑,而且压着不发有个把月时间,而且还是因为是冰心,否则根本就不可能获得发表意见的机会和可能,又如何“公共”之有?假如一个公民不能在公共渠道自由发表意见,只能是四下里传播着种种小道消息的“私民”。“时隔七十年,我们今天还是要大声疾呼:‘要让德先生、赛先生在这个古老的土地上生根、发芽、开花、结果’。”(《无士则如何》)更何况,众所周知的“老而不死是为贼”的对冰心的戏说,其中的反讽意义不是直指向了“乱臣贼子惧”的经典说法了么?那么,究竟谁为“贼”就反倒成为了一个巨大的。假如说“我请求”也仅仅是请求、呼吁建造“文革博物馆”也仅仅是呼吁,离现世现实还远远地隔着几大厚层呢,那么,我们能说语言改造现实的事情是可能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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