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创伤记忆看新时期女性写作学毕业论文(2)
2014-08-17 01:04
导读:諶容和張潔主要圍繞女性的外部世界和社會問題,以成年女性的理性對時代給女性造成的心靈創傷作出了各自不無深刻的探究,而同一時期,張辛欣則以年
諶容和張潔主要圍繞女性的外部世界和社會問題,以成年女性的理性對時代給女性造成的心靈創傷作出了各自不無深刻的探究,而同一時期,張辛欣則以年輕女性的感性體悟,發出了她對於女性本體失落的惆悵喟嘆。《我在哪兒錯過了你》(《收獲》1980年5期)中的女主人公,在倡導無性的社會價值實現的環境中養成了男人般的行為方式和處世原則,並以此抵禦來自男性本位文化的傷害,情感也被粗糙化。當理想中的愛情降臨,心目中男子漢的出現喚醒了她沉睡的女性意識,可長期養成的行為慣性使她仍然延續著男性氣質過多的傾向,促使了「他」的規避和遠離。在她對錯過愛情的追悔、失望和痛苦中,我們看到了人物內心深處依然保留著的女性的熱情和溫柔,看到了政治時代對知識青年進行「勞動改造」所強加給這一群體中的女性的心靈傷痛,是社會造就出「雄化」的女性,並使她們陷入情感與意志不能協調的兩難。
2、來自歷史文化的心靈創傷
創傷過後的痛定思痛,作家紛紛把探究的目光投向歷史,尋求創傷更深刻的原因。
中國的歷史有太多的重覆,超穩固的意識形態固然延續了文化的生命力,卻也遏止了它「成人期」的到來。當人們紛紛在歷史的亂雲飛渡中尋找傳統的優根性並挖掘其劣根性時,幾位女性作家以其智慧明徹的眼睛洞穿了中國女性被覆蓋被支配的歷史,歷史中的女人是沉默的一群,被男人所言說,她們甚至被排除在歷史之外,而這些女作家試圖言說女人自身的歷史和命運。
以王安憶《小鮑莊》、王曉玉《正宮娘娘》和方方《何處是我家園》為例,這些作品有著對歷史文化加諸女性心理和精神上的創傷的反省與詰問。
王安憶是當代少數幾個有思想又個性鮮明的女作家之一,她宣稱她不是一個女性主義者,但她超越單純性別意義之上的人性剖析,她的中性眼光卻使她更接近真實的男人和女人。她的宣稱也並不妨礙她以一個女性作家敏銳而充滿同情的眼光關注女性既往和當下的命運,喁喁低語著歷史中的女人和女人的歷史。《小鮑莊》(《中國作家》1985年2期)是文化尋根小說,以血緣為紐帶的宗族仍然是小鮑莊這樣一個鄉村部落潛在的支配力量。鄉村的風俗和倫理規範滋養和鍛造了鄉村中的人,在賦予他們傳統美德的同時也將他們籠罩在一張無形的網中,斷絕了他們脫逃的生路。傳統集綿遠堅韌與殘酷脆弱於一體,處於傳統中的人的毀滅便更具悲劇意味。在傳統鄉土文化裏,實體的個人並不存在,而體現為以家性、族性方式存在的角色符號,處於從屬地位的女人更被剝奪了姓氏的權利,僅僅以「……家裏的」方式存在。延續血脈的傳宗接代成為家族婚姻的頭等大事,於是,小說中「鮑秉德家裏的」雖然並不瘋,但因為她生不出一個男孩,便心甘情願地裝瘋,好給男人以另娶的機會,給鮑氏家族的這一支以延續香火的機會,鮑秉德不離不棄的仁義最終促成了她洪水中的逃亡,但生的機會是屬於男人的,她則永遠掙不脫作為一個女人的宿命。
(科教作文网http://zw.nseAc.com) 女性的創傷似乎來自另一性別群體,事實上真正壓抑和奴役女性心靈的往往是女人自己。王曉玉《正宮娘娘》生動地描繪了這種女性對自己心靈的無意識囚禁。大娘、二姨和我母親誰都有機會擺脫這種圍繞一個男人鬥智鬥力的難堪境地,但她們誰也沒有這個「自覺」。尤其是二姨,她性格不羈,很早便掌握了家庭經濟的主動權,但在她的靈魂深處,仍然不脫封建男權文化的窠臼,即對「正宮」地位的苦心爭奪。
女性對自身的無意識囚禁,還表現為囿於傳統男權文化所規定的性別角色,把一切苦難的來源歸於命運,並把創傷轉嫁於同性,以此抵消或淡化自身的創傷記憶。方方《何處是我家園》中的秋月即是一個男性本位文化塑造出的標準的淑女,她過於看重貞節。貞節一方面是將女性視為性享樂玩偶的男權文化中女性自我保護和維繫人格尊嚴的手段,另一方面卻也被男權文化所異化,如處女畸嗜、大樹節婦烈女的典型等等,成為男性實現性別統治的方式。意外的失貞幾乎送了秋月的命,也使她自覺自願地埋葬了不牢固的愛情,在她成為妓院的老板娘以後,為了取得靠山的撐腰,主動投懷送抱,並以回到熟悉的生活環境而不覺恥辱,最後為了遠離下層生活而自覺不自覺地犧牲了命運相同的弱小同類寶紅,也背棄了生死與共的朋友風兒。相比較於秋月的是生活於底層社會的風兒,她面對因性別遭遇的苦難的態度要勇敢和無畏得多,也高尚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