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创伤记忆看新时期女性写作学毕业论文(4)
2014-08-17 01:04
导读:如果說,蕭紅《生死場》呈現的是愚昧盲目被動的生殖,因為生命的卑賤和不懂節育,是外部生存留給女人的硬傷,那麼在女性自覺自願以生育為實現自我
如果說,蕭紅《生死場》呈現的是愚昧盲目被動的生殖,因為生命的卑賤和不懂節育,是外部生存留給女人的硬傷,那麼在女性自覺自願以生育為實現自我和價值認定的唯一途徑的輪迴中,浮現的是更為酸楚的歷史文化打在婦女靈魂和身體上的軟傷。鐵凝《麥秸垛》(《收獲》1986年5期)表現的正是這種古老的婦女性態度和性行為的輪迴。
大芝娘的生育是為了有所執的主動繁衍,徐坤《女媧》中的小團圓媳婦李玉兒的被動生殖則只能稱為是一種製造。李玉兒被作為一個傳宗接代的工具買入于家,開始了為老于家承繼香火的一生。她先是為公公于祖賢生下了痴呆的孽種于孝仁,這是對她以為得了爹的親愛其實是受了男人玩弄的諷刺,是她以往所受的一切折磨和非人待遇的濃縮,也是命運壓在她頭頂的一方磨盤,等到傻兒子對她身體的進入,強化突出的則是她作為生殖工具的物化本質。婆婆于黃氏作為掌握家族權柄的代理人鍛造著李玉兒,起初的反抗只是暫時的,不知不覺中,李玉兒成了另外一個于黃氏,傳統的深遠就體現在這裏。在李玉兒和丈夫于繼業製造出十個兒女之後,在她作為一個寡婦支撐起一個家族的時候,新一輪的家庭中的支配和反支配,佔有和反佔有,教育和反教育開始了,李玉兒把她所遭受的一切,又原封不動地加諸她的兒孫。輪迴不止,創傷無限。徐坤是一個比較透徹的女性主義者,《女媧》的後半部分顯然是在池莉《你是一條河》解構「母親」形象基礎上的再次解構,她顛覆的是母親神話和女人作為生殖女神的歷史。
乙 性與
性的政治是最古老最具世界範圍的意識形態,性的問題本身就是一個政治問題。而事實上,性常常不可避免地與具體形態的政治發生親密接觸,陷入其中並為政治所利用所愚弄。最早看穿了性與政治的本質關係並不憚於形諸筆墨的作家恐怕是張愛玲,她的持久不衰的魅力除了緣於她對文字的鬼斧神工的調遣,還由於她對世事的那份幽冷的洞穿和透徹。《五四遺事》中受了革命的蠱惑出賣色相獲取情報的女學生,她終遭唾棄的命運總歸令人齒冷,可惜張愛玲冷冷的「看」被封存了半個世紀。到了新時期,鐵凝《棉花垛》(《人民文學》1989年2期)又提供了一個性與政治、性與戰爭的典型文本。私有制的發展和男性中心地位的確立使男性的性佔有欲成為性文化的核心內容,於是,女人的身體也成了生產資料。米子便是一個天然地懂得如何使用她身體的女人。但是,當一切輪迴到女兒小臭子身上時,由於世事的改變,由於政治的插入,有關「淫亂」的一切便都顯得身不由己了。對照夜校的婦女解放教育,小臭子認為她是最早就解放自身的婦女,這真是一個極大的諷刺。抗戰對小臭子的身體並不關心,關心的是小臭子身體對抗戰的貢獻,這似乎無可厚非,因為抗日救亡是當時唯一的目的。於是,戰爭中的個體被忽略了,尤其是戰爭中的女人被忽略了,偶而的不忽略如國與小臭子的「好成那樣」也只是暫時的,何況這最後的儀式隱含著懲罰和復仇。作為女英雄的喬與作為女漢奸的小臭子其實並無不同,她們的性別依附心理構成了她們行動的潛在動因,也是她們悲劇命運的發生媒介。先姦後殺的相同方式表達了男性世界對女性世界的普遍態度。棉花 裏飄出了燈籠鬼兒,這是歷史中的女人不散的冤魂。
(科教论文网 lw.NsEac.com编辑整理)
丙 性與商品經濟
賣淫是女性一項古老的職業,它的嚴重性不僅在於分裂了個體的自我,通過客體化貶低了整個人類,並且常常成為人類的一種「身體之外」的經歷,成為女性一種無意識的創傷。只要父權狀態的社會標準和價值觀不消失,一切便都不會消失。這就是為甚麼紅色政治的極權統治在制度上消滅了娼妓,卻不能從根本上消滅賣淫。改革開放以後,即民主集中制對私有化的鬆動以後,諸種陋習死灰復燃,其中便包括了賣淫。具有魔鬼般腐蝕力的金錢與性的政治攜手,女人再一次心甘情願地交出了自己的身體,把自己的身體物化為商品,在商業文明的大潮中參與流通,隨波逐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