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莱的文化理论内涵(2)
2013-06-02 01:01
导读:弗莱还从宇宙论形式与 诗歌 形式相似的类比出发,分析了但丁的《神曲》与弥尔顿的《失乐园》,认为上有天堂,下有地狱,天地之间是宇宙循环或自然
弗莱还从宇宙论形式与
诗歌形式相似的类比出发,分析了但丁的《神曲》与弥尔顿的《失乐园》,认为“上有天堂,下有地狱,天地之间是宇宙循环或自然秩序”,由此,他概括道;“我们可以把这个结构原则用于我们的原则:文学中存在着两种基本的叙述运动;“在自然秩序之内的循环运动和由自然上升到启示世界的辩证运动”;其中自然循环运动又分为两半,上一半是传奇和天真类比的世界,下一半是“现实主义”和经验类比的世界。他并由此推出传奇中的上、下运动和经验中的上、下运动四种主要的神话原型运动类型,认为向下是悲剧型运动,向上是喜剧型运动。这样,他就得出了四个“比一般的文学体裁更为广泛、而且在逻辑上先于体裁的文学叙述范畴”,即“传奇的、悲剧的、喜剧的、反讽和嘲弄的”。在此反讽或嘲弄属于经验文学要素,代替“现实主义”一词。这四个范畴,弗莱称之为四种“叙述程式(Mythoi)”。[7][p214-p215]
而弗莱那里,既然四个范畴或叙述程式属于“自然秩序之内的循环运动”,因此,它们也分别对应和代表着神话(原型)运动的方向:喜剧对应于春天,述说英雄的诞生或复活;传奇对应于夏天,叙述英雄的成长和胜利;悲剧对应于秋天,讲述英雄的失败和死亡;反讽对应于冬天,叙说英雄死后的世界。其中,喜剧和传奇是向上运动,悲剧和反讽是向下运动,反讽至极又会出现喜剧色彩,冬天又会转到春天,它们连在一起构成由春至冬又回到春的循环往复运动。于是,这四个文学叙述程式范畴就被纳入了共时性循环运动的框架之中。弗莱在别处,将此大的循环模式具体化为略有不同的文学解释体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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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黎明、春天和出生方面,这是传奇故事的原型,狂热的赞美诗和狂想诗的原型;
(2)天顶、夏天、婚姻和胜利方面,这是喜剧、牧歌和田园诗的原型;
(3)日落、秋天和死亡方面,这是悲剧和挽歌的原型;
(4)黑暗、冬天和毁灭方面,这是讽刺作品的原型。[8][p16]
这种原型解释体系,把逻辑上先于体裁的文学叙述程式范畴,转化为文学的历史体裁,使之能应用于西方文学各种不同体裁作品的阐述。更重要的是,这就是使弗莱把共时性的文学范畴体系的循环运动转化为历时性的文学体裁发展的循环运动。在他看来,西方文学,由神话开始,经历传奇、喜剧、悲剧、讽刺等体裁而发展至今。而当代西方文学,属于秋去冬来的“现实主义”阶段即反讽作品阶段,英雄早已消逝,渺小的小人物却充当着主角。但是他并未彻底悲观,因为按其文学原型的循环运动模式,冬去将要春来,文学由神话开始,如今又有返回神话的趋势。当然,这只是一种遥远的期待而已。
第二节 文化人类学思想
弗莱文化理论学说中所折射出的文化人类学思想主要体现在两个方面:一是原型批评,二是对地方主义和民族主义的看法。
首先看第一个方面,对于人类学的研究给予现代文学与艺术的积极影响,弗莱作了充分肯定,他说:“与考古学及其‘没有围墙的博物馆’同步发展的,是人类学和它对‘原始初民’文化的研究,后者把原始艺术,它那不可思议的风格化形式,它那毫不掩饰的有关生殖器和性的主题,它对观察视角的蓄意扭曲等等,都实实在在摆在艺术家的眼前,在所谓现代传统的诸多因素中,原始艺术,不论是哪个时代或哪个大陆的原始艺术,恐怕都是最具广泛影响的一个因素。原始文化,由于它与魔法有直接的联系,因而表现为一种直接的想象力,它既是纯真质朴的,又是程式化的,……它清楚无误地表明西方艺术几百年来不断地更新进化而形成的那个悠久而疲惫的传统如何才能得到复兴,如何才能得再生。”[9][p6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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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弗莱便尝试着创造出一种文学与人类学相结合的叙述范式,这便是原型批评。他认为:“任何一个艺术整体的结构性分析基础都不是艺术家非条件性的意愿单独产生出来,艺术家仅实现一个有效性原因——它有形式,结果却成了原因,而事实完全可能修正成另外一种关系:即诗人所做的诗文变化并非一定是他觉他们的诗作那样更好,而是那样更好的诗作选择了诗人。两者的关系是共生的,不是制造的。诗人的任务就是要让诗尽可能地处于一种未破损性的原始状态。” [10][p222]也就是说,尽管文学叙事有着文类上的差别,比如小说、史诗等;也有风格上的差异,就像有些表现艺术上有“哥特式”、“巴罗克”等之区分;但是,还有一个更为重要的东西,即意象的原始形态。它会不断地重叠、重复、重现于同一种叙事类型之中、仿佛一个重要的象征符号并不一定是某些诗人笔下的个性化表达,它与原型有关、综观文学发展的历史,文学从原始的发生形态延续到现在,存在着某种贯穿其中的内在线索和品质。因此,“对原型的寻索便是一种文学人类学,——它涉及到前文学的分类形态(pre-literature categories)的组成形式,诸如仪式、神话和民俗传说。”[11][p223]
就拿他对莎士比亚《哈姆雷特》的分析来说:先从萨克森(Saxo)传说的语法习惯入手,并将传说与更为远古的神话相呼应。[12][p82]表面上这样的带有人类学谱系式的分析与莎士比亚戏剧仿佛距离遥远,事实上却更为接近,因为这是戏剧符号叙事内部更为深层的人类共像和历史依据,一部戏剧作品经过这样的人类学式的批评和分析,使读者更加准确地把握了莎士比亚戏剧与盎格鲁•萨克森这样具有明确的人类族群认同和地域背景下的历史积淀之间厚实关联。这样的文学人类学式的“族谱化”索考的目的是为了求得对哈姆雷特这不朽性格的历史溯源和寻根,以获得一种更具历史色彩的凝重感和个案化倾向。它的效果不是为主人公描绘一株“亲属树”(family tree),去寻求一个历史系化的实在意义;恰恰相反,越是个性突出的人物形象,越是包含历史原型性内容,因而愈加具备在人类生命和经验价值上的普同性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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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说,弗莱的原型批评就是一种用人类学视野,以历时性的眼光作“谱系”式的神话仪式训诂;同时又探求人类心理深层的、普遍存在的、却不为具体的个人所清晰感知的潜意识中的情结,并将它反映在文学叙事和文本符号的体制之中的叙述模式。因此他反对把一首诗看作对自然的一种模仿的孤立考察个别诗的原则,而主张“把一首诗同其他诗联系起来考虑,视之为诗歌总体的一个单位”,提出批评应“建立在把个别的诗相互联系起来的象征系统上,它将选择那些把诗联结为一体的象征”即原型“作为其中要研究对象”;同时,研究的目标不是孤立寻找某一首诗对自然的一种模仿,而是寻找被“作为一个整体加以模仿的自然秩序”。[13][p149]这就提出了文学批评的两个原则:一是把单一作品放到文学整体关系中去考察;二是把文学模仿自然的原则不看成单个作品模仿自然,而看成作为整体的文学所模仿的同样作为整体的自然秩序。而这些也都正好间接地体现了人类学的整体进化思想,作为人类学奠基人之一的弗雷泽就是把人类文化看成是不断依次更迭的整体,并试图用阶段性进化的模式来概括文化更替发展规律的。因此从上述看,原型批评可以说是将人类学的研究成果和方法论完美地结合在一起,并使之具有理论上指导意义和方法上的可操作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