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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危机:源于灵与肉的冲突
从角度出发,与其认为亨伯特·亨伯特是上的伪善者,还不如把他看作是一个美的捍卫者。这样一来,他在追求洛丽塔过程中的痛苦、绝望、挣扎似乎有了充分的理由,甚至让人颇感同情。然而事情仅仅停留于此吗?那么,为什么纳博科夫在他这部作品之前的序言中,假借小约翰·雷之口,对亨伯特提出了严厉的道德上的指责呢?他说:“我无意颂扬‘亨·亨’。
无疑他令人发指,卑鄙无耻;他是道德败坏的一个突出典型,是一个兼残暴与诙谐于一身的人物,或许他显露出莫大的痛苦,但不能引起人们的兴趣。他行动缓慢,反复无常。他对这个的人士和景物的许多随口说出的看法都很荒谬可笑。在他的自白书里,自始至终闪现出一种力求诚实的愿望,但这并不能免除他凶残奸邪的罪恶。他反常变态。他不是一位上流人士。可是他那琴声悠扬的小提琴多么神奇地唤起人们对洛丽塔的柔情和怜悯,从而使我们既对这本书感到着迷,又对书的作者深恶痛绝。”[113在这里,道德评价和审美分析显然产生了尖锐的冲突。
与那些走向极端的评论不同,纳博科夫其实已经关注到了现代审美者的危机,因为在他这里,道德问题显然来自于审美所关涉的感性危机。从词源学上来考证,审美性(aesthetische)的语义在希腊文中即为aisthesis,意思为感觉,这个考据表明审美问题虽然在很多时候和艺术现象联系在一起,但在根本上它是为了描述个体内心深处带有某种不确定和流变性的心性品质,因此审美问题说到底是感性问题。既然审美与感性之间有着这样密切的联系,那么当审美者超越一定界限的限制,沉湎于对审美对象的感性愉悦之中时,欲望也在悄悄萌发了。“洛丽塔——我的生命之光,欲望之火,同时也是我的罪恶,我的灵魂。”当亨伯特用饱含激情、富有诗意的文字向人们诉说这段痛彻心扉,令人绝望却又无比凄美的怅惘情感之时,向我们暴露出来的却是一个唯审美者的灵与肉的尖锐冲突。唯美主义理论家佩特曾经表示,要把一切艺术作品以及自然界和人类生活中比较优美的形式看作产生快感的能量或者力量,“一首歌、一副画、一首诗对于人类的意义不在于是否能让人从中获取知识或者得到道德上的洗礼”,相反他关注的是“这一件艺术品到底在人的身上能够产生什么样的效果,是否能够为个体带来快感,对人的天性有怎样的改变等等”[31。正是基于这样一种对于美的狂热激情,审美者往往宣称艺术与道德无关,甚至涉足一些邪恶的境地,去获取某种特别的快乐。
小说的主人公亨伯特正是在这样一种审美的下走上了最终的不归路。出于良心的谴责,主人公对黑兹夫人抱有极大的同情,但是一旦她成为自己追逐美的一道障碍的时候,他便不惜想出种种手段来对付她,比如在日记中用种种丑恶的字眼对其进行谩骂,用安眠剂让她陷人沉睡,预谋在游泳的时候杀掉她,甚至最终导致了她的死亡。同样,对于后来带着洛丽塔私奔的年轻人奎尔蒂,他始终怀有一种仇恨和嫉妒之情,后者对于美的占有、毁灭给他带来了最致命的打击。和许多审美者一样,亨伯特最终陷入了灵和肉的苦苦挣扎之中:一方面,出于对美的狂热激情,他力图保持美的纯洁与永恒;但另一方面,他也清醒地看到,正是自己对美的这种强烈占有,让对方陷人了痛苦境地,直至最后的毁灭。
3毁灭与再生:传统与现代的战争
如果说审美内部感性和理性的冲突导致了主人公灵与肉的挣扎,突显了这部作品的道德主题,那么导致美最终毁灭的因素,却和现代密切相关。在这场捍卫美的行动中,主人公和种种现代伪艺术展开了殊死搏斗,最终让作品展现出了一种悲壮。
很显然,亨伯特的时代已经不是爱伦·坡生活中的单纯世界了,在现代这个被称为后的社会中,人们通过、报纸等大众传媒方式来了解自己周围的世界,仿真艺术大肆流行,大众、泡沫表演、商业广告无不以其华丽的外表改变着人们对于现实生活的看法。在重重包围的审美控制里,人们已经分不清什么是真实,什么是虚幻了。在这一系列无穷无尽、光怪陆离的万花筒前,人们被搞得晕头转向,经常错把幻觉当作真实,扩大了欲望、潜意识冲动的刺激。在这样多重现实的审美幻觉中,艺术与实在的位置颠倒了,正如家费瑟斯通所说的那样,“在消费文化影像中,以及在独特的、直接产生广泛的身体刺激与审美快感的消费场所中,情感快乐与梦想、欲望都是大受欢迎的”{41,而真正具有深度的艺术作品却开始消失了。
作为作品的两个主人公,亨伯特自始至终生活在一个传统的理想世界中,诗歌、、艺术美构成了他生活的重心,而洛丽塔从一开始就成长在现代社会的土壤里,两个人相差甚远的年龄间隔也从侧面说明了两个人之间的代沟。作为洛丽塔,吸引她的永远是杂志上的时装表演、最粗俗的、路边的廉价广告、节奏短促的爵士乐和汉堡包,她对亨伯特给他推荐的文学名著不屑一顾,对亨伯特所流连忘返的旅途中的田园牧歌似的美国荒原更是视而不见,更无法理解始终漂浮在亨伯特心中那片蔚蓝色的“海滨王国”。这种代沟最终让洛丽塔对亨伯特极为厌倦,经常在午夜偷偷哭泣,最终和奎尔蒂私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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