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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 先秦儒家教育敬畏和关注生命,凸显教育中人的地位,蕴含了浓郁的人文主义精神;而在当代,技术的主导作用使教育技术学科的人文因素萎缩、淡化,出现了人文发展的危机倾向。本文以儒家教育思想为参照,分析了教育技术人文发展现状,并提出了教育技术人文发展的几点反思。
一、引言
随着信息技术日新月异的发展和教育自身改革的不断深化,教育技术经历了凤凰涅磐,逐渐摆脱媒体技术单一维度的初级形态,上升为由技术、教育、艺术等多维度构成的复合形态;其角色也从传统的教育手段上升到民族教育改革的核心和突破口,并引领教育现代化的潮流 [1]。因而教育技术发展越来越要求指导思想的多元化,学科知识的综合性。但在这个演变过程中我们从国外尤其是美国引入的多,向古代精髓思想借鉴的少,受西方实证主义和科技主义思想的影响,从技术层面研究的多,从艺术和教育哲学角度探索的少,尤其是对饱含人文精神的儒家教育哲学思想挖掘的不够,导致信息技术向教育领域迅猛扩展的同时,教育技术学科领域的人文因素萎缩,哲学意识淡化,出现了偏重科技教育而轻人文教育,甚至技术至上主义思想等,这与当代社会迅速崛起的人文主义社会发展观是相违背的,会导致教育技术发展的危机。笔者认为,我国古典的教育思想,尤其是先秦的儒家教育思想,本于人心,达到大同,始于人文,通乎天地,其亲切、平实、纯朴的教育宗旨和教育方法向人们展示了我国古典教育的善美境界,其以“和谐”为核心建构的人的全面发展学说及其蕴含的浓郁的人文思想,在今天信息化、网络化教育环境中,以独特的视角启导我们反省当代教育技术学科的发展。
二、儒家教育思想的人文性探析
先秦儒家教育思想蕴藏于诸典籍和教学日志中,笔者经过梳理,认为这些教育思想的内核是一种浸透“生命意识”的人文主义思想:敬畏和关注生命,突显人在教育中的地位。本文试从教育价值论,教学过程论,教学方法论三方面来探讨其人文价值取向。
1、“人”的发现与教育价值论
价值哲学认为价值观本质上是主体对价值关系的认识,在价值关系中,主客体关系包括两个方面,即“人 ----人”关系和“人----自然”关系,中国儒家哲学对“人----人”关系的认识特别深刻,也特别重视。儒家强调人与天地参,仁者与天地万物同体等观念,把人提高到与天地并列的本体地位。对于天道(外在的认识对象),不仅要在思维中把握,而且更要在情意中感受,在践履中体现,人只有在认知,尽性,践行的整体活动中,在内省与外求,情与理,知与行的统一中,才能达到赞化育、参天地、与天地同流的最高境界,因此知识与思维教育,是知情意统一,认识过程、审美感受、和道德践履是交织在一起的。这是超越单纯的知识,一种对智慧的追求。这种哲学观念使得先秦儒者作为教育家,关注“人的存在”,实施“人文以化成天下[2]”的教育,以礼乐为文化,以“仁”为核心,使受教育者的个性人格得以全面和谐发展,促使社会良性运行和协调发展,进而实现大同社会。孔子明确宣称“三军可夺帅也,匹夫不可夺志也[3]”,肯定的是人的独立意志和独立人格,荀子宣扬“人之所以为人者[4]”等,其意义都在于高扬人的主体意识。我们姑且不去评论其教育内容的时代性与阶级性,从其鲜明的教育宗旨可知,儒家教育本质是以人为中心,以善为向导,以人性的完整、和谐、全面发展为目的,去实现那一时代所理解的人性的丰富与圆满。
2、“引导----建构”与教育过程论
先秦儒家在论及教学过程时,已为我们阐明了教育的真义:教育即在一定的教育情境中进行的价值引导和自主建构两方面活动的过程。其中“教育情境”渗透了对话、民主、平等、自由的教育精神。
在《学记》中,我国古代教育家便总结出“教学半”的论点,认为教学过程是一个教师与学生双边活动的过程,没有无教的学,也没有无学的教;在此基础上还揭示了“教学相长”的辩证关系,主张教学过程是师生互相切磋,互相启发的过程。在教的方面,教者在师生对话中因人设问,引人入问,层层深入,师生在一种平等,宽松,不受框框的束缚的自由状态下探索智慧,这种对智慧的探索不是在知识的占有上进行的,而是平等的,由此而发生的师生关系乃是内在的,而非外烁的要求;并反对“不顾其安,使人不由其诚,教人不尽其材 [5]”即反对注重诵读教条,丝毫不顾学生的接受能力和因材施教的注入式教学。在学的方面,注重的是人在知识中的感受,体验和经历,以及如何在知识中“寻找自我”,使人成为他自己。孔子在谈话中经常表现自己的无知,激发对方思考,与弟子一起“如切如磋,如琢如磨”,在切磋中真理明朗,师生受益。这种“引导----建构”下的教学相长,身教重如言教,把严格要求跟奖掖后学结合,教学中渗透着民主、平等的精神。如:“孔子观于鲁桓公之庙,有欹器焉。孔子问于守庙者曰:‘此为何器?'守庙者曰:‘此盖为宥坐之器。'孔子曰:‘吾闻宥坐之器者,虚则欹,中则正,满则覆。'孔子顾谓弟子曰:‘注水焉!',弟子挹水而注之,中而正,满而覆,虚而欹。孔子喟然叹曰:‘吁!恶有满而不覆者哉……'[6]”从这则教学故事里,我们看到孔子善于随时随地创设教学情境,在平等的对话中进行价值引导,借欹器把力戒自满的抽象概念形象化,使第子通过注水实验,在满怀兴味,和谐,良好的情景中受到教育。
3、“乐感教育”与教育方法论
启发式教学是先秦儒家教学的根本方法,其特点是“以诱生惑,以诱激趣”,学生在启发诱导中求知,学会做人的道理和乐趣。这一教学思想根基于儒家思想中强调人内心中具有一种价值自觉的能力,受教育者能“自省”、“自反”,“慎独”到“自我完善”,能在追求“同天人”,“合内外”,在“天人合一”之中得到一种最高的理智的幸福,这是一种乐观型,自强不息,以群体为本位的“乐感教育”,有别于西方传统教育中的“罪感教育 [7]”。
“不愤不启,不悱不发。 [8]”,强调在学习过程中学生的主动性和创造性,要求教师在学习目的,学习内容和学习方法等方面引导学生,并在文化修养,人格感化方面成为学生的楷模,将学思行有机统一起来。这一教学思想正是当代“导学论”的思想渊源。此外《学记》还提到了启发诱导的原则:“道(导)而弗牵,强而弗抑,开而弗达[9]”,“叩两端,竭尽其材[10]”等,这样的教学不是一种美善境界吗?难怪其弟子颜渊对这种巧妙的做法喟然叹曰:“夫子循循然善诱人……既竭吾才,如有所立,卓尔,虽然从之,未由也己。[11]”对此,后代有注为“教者有善诱之功,学者有欲罢不能之意[12]”,“喻有不言自契之意[13]”,由于教师善于诱导,调动起学生强烈的求知欲望,使“学而不愠,学而无闷,为学乐莫大焉”,达到“乐以忘忧”的境界,这样的教学已不是一般的方法,而是教学艺术。欧洲十七世纪夸美纽斯有句名言:教学论,就是教学艺术。《学记》的认识在公元前就达到了这个高度,可见,启发式教学并非泊来品,而应当是我国古代教学经验中的精华。
这种学而乐的效果,除了善诱还在于“适时”的教学方法,“有如时雨化之者,当其可,乘其间而施之 [14]”,意为教师要了解学生在知识、心理上的“最近发展区”,及时抓紧教育,在学生有了受教之心,求知欲强烈的时候,教师再“乘其间而施之”,就会像春风化雨那样,收到点滴入土的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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