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像与自我误认——拉康视线下的一种作家创作(5)
2018-03-02 06:22
导读:一, 历史和记忆之间 我觉得自己仿佛在梦游一般,弄不懂什么是故事,什么是生活。 写了那么多东西,我将自己的生活变成了影子的生活;我觉得我不再
一, 历史和记忆之间
我觉得自己仿佛在梦游一般,弄不懂什么是故事,什么是生活。
写了那么多东西,我将自己的生活变成了影子的生活;我觉得我不再是在地面上行走,而是在飘,没有重量,四周也不是空气,而是阴影。如果有一束光进入这阴影,我会被压得粉碎 。
劳拉·阿莱德尔将这段话放在了她的《杜拉斯传》的扉页上。这段话摘自瑞典现代文学的开创者、戏剧家、小说家奥古斯特·斯特林堡(August Strinberg1849-1912)的《书信集》。写作、与写作紧密相连的生活,为什么会惧怕这一束光?这束光究竟是什么?
劳拉在她的传记序言里讲到:她一直担心杜拉斯不会同意她来挖掘她的生活。因为当时另一个人也将出版一本关于杜拉斯的书(弗雷德里克·勒贝里《写作的分量》),而杜拉斯为此感到非常恼火。劳拉明白,“她对自己生命流程中的某些片断遮遮掩掩并非出于偶然。不准进入。杜拉斯花了那么大的耐心来构建自己这样一个人物,我想,我可能永远也等不来他同意的那一天” 。如果用现实的光去洞见那些历史,找出那个不同于杜拉斯构筑的自我形象的杜拉斯,怕是非常难以让她本人忍受。
但是,这本基于一些可靠证据的传记在杜拉斯死后还是出版了。在杜拉斯周围的人对劳拉的协助之下——杜拉斯的儿子提供了没有发表过的档案;杜拉斯的伴侣(她儿子的父亲)提供了她的私人日记和信件;最后陪伴杜拉斯的一个情人——扬·安德烈亚将杜拉斯生活中的一些话语,尤其是她生命最后几个月的话记录下来给了劳拉。在劳拉跟杜拉斯直接接触的时候,劳拉发现:她对自己的历史讳莫如深,但是恰恰是从她着意掩饰的地方,劳拉看出:“她并非她自身的档案保管员,她,是个毕生为遭到劫掠的童年而哭泣的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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玛格丽特·杜拉斯晚年深为记忆障碍所折磨,她甚至觉得自己写的东西远比她过去的生活更像是真事。那么,中国情人的故事里能找出事实吗?而杜拉斯究竟又是从哪里开始对历史事件本身背过身去的呢?
有事实的部分。劳拉在殖民地的图书馆、玛格丽特住过的地方、她曾经的同伴那里获知了一些事实。情人确实存在过。他的侄子给劳拉讲述了他叔叔和玛格丽特的故事。他给劳拉看了情人妻子的照片、情人父亲的产业,还有情人的坟墓。她得知情人在与他妻子公开一起生活之前喜欢的是她的妹妹,偷偷摸摸恋了很久。情人那所蓝色的房子也确实存在过,现在已经变成了警察署。临走他的侄子从床底下找出一本过期的法国杂志,封面上印了一张他叔叔的身份照片。《情人》的前身就是这篇叫做《绝对像簿》的文章。
但是,玛格丽特一直想要取悦的母亲坚决不看女儿出版的所有的书,她总是愤怒地指责女儿撒谎。杜拉斯自己却一再声称:“我发誓,我从来没有在书中说过谎,在生活中也从不说谎。对男人除外。那是因为我母亲给我讲的话让我害怕,她说谎言会害死说慌的孩子” 。没有人敢这么说:从不说谎。杜拉斯这话听起来更像是在努力说服自己,像是一个幼稚的孩子不愿在老师面前承认自己编了谎话,慌慌张张地使劲儿申辩。
劳拉在杜拉斯死后发现的一则日记里找到了这样的记录:
“我是在沙沥和西贡之间的轮渡上第一次遇见雷奥的,我回寄宿学校,有人——我现在已经记不起是谁了——把我安排在他的车上,正好和雷奥的车一起上轮渡。雷奥是当地人,但是他的穿着很法国化,法语说得也很好,他是从巴黎回来的。”
文章被精心装在一个信封里,杜拉斯再也没有打开过。这篇日记里杜拉斯没有顾及到文体,笔调带着一种自我释放的欲望,正是这些使劳拉倾向于相信它最贴近历史事件的原貌。日记里还写了这些:
(转载自http://www.NSEAC.com中国科教评价网) “雷奥的汽车着实令我痴迷。一上车,我就问这是什么牌子的,值多少钱。雷奥对我说这是一辆雷翁·阿美达·波雷,值九千皮阿斯特,我想起了我们家的那辆雪铁龙,只值四千皮阿斯特,而令母亲分三次才付清。雷奥看上去非常幸福,我们开始了谈话,很随意很自然。他晚上来的,第二天又来了,后来就是天天如此。他的汽车让我觉得非常荣耀,我想别人也一定会看见的,我故意让他把车停在那里,因为我怕同学过去的时候会看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