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谈扩展社会学的传统界限(4)
2015-11-11 02:02
导读:国的基本制度之下,很多表面的东西是完全一致的,一样的,但这些地区在相同的政策、体制条件下,发展的效果却很不相同。通过深度的"参与观察"的研
国的基本制度之下,很多表面的东西是完全一致的,一样的,但这些地区在相同的政策、体制条件下,发展的效果却很不相同。通过深度的"参与观察"的研究就会发现,这里人们日常的细微的人际关系、交往方式、交往心态以及与之有关的风俗习惯和价值观念,和发达地区有相当大的差异,而这些"差异"的部分,大多是这种"只能意会、不能言传"的部分。这部分东西,实际上常常构成发展差异的真正原因。所以,我们要真正有效地促进落后地区发展,比如西部开发、东北国企改造等,就必须解决这种"意会"领域的问题,否则,仅仅在那些公开说明的、表面的"体制"、""、"规章"上作文章,是解决不了实质问题的。
日常生活中这些"意会"的部分,是一种中最常规、最平常、最平淡无奇的部分,但这正是这个地方文化中最基本、最一致、最深刻、最核心的部分,它已经如此完备、如此深人地融合在生活的每一个细节中,以至于人们根本无需再互相说明和解释。而从社会运行的角度来看,这种真正弥散在日常生活中的文化因素,看似很小很琐碎,实际上是一种活生生的、强大的文化力量,它是一个无形的无所不在的网,在人们生活每个细节发生作用的东西,制约着每个人每时每刻的生活,它对社会的作用,比那些貌似强大、轰轰烈烈的势力,要深入有效得多,它对一个社会的作用,经常是决定性的。在地方社会中,越是我们"外人"看不出、说不清、感觉不到、意识不到、很难测量和调控的文化因素,越可能是一些深藏不露的隐含的决定力量,越可能是我们实际工作的难点,也越值得我们研究者关注。在研究不同的地区发展的差异时,这种常常被人们"视而不见"或"熟视无睹"的东西,往往正是我们揭开当地社会经济发展秘密的钥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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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化的"意会"方面的实际意义,不仅限于区域发展研究,很多现实问题,比如引进外资、企业改造、基层组织、关系、都市文化、社区建设等,都涉及这方面的知识。我国当前大量的社会生活实践和学术研究的积累,已经为这方面的探索准备了相当的条件,社会学者如果能够充分利用现有的条件,加强这方面的研究,有可能在理论和应用上获得了些真正突破性的进展。
这种"意会"的研究,其实就是把社会学中最基础、最一般的概念--"社会关系"--的研究向深一层推进。学术上,其实并不是说总要一味去搞那些新奇的、超前的概念,很多非常平常、非"常常见的概念,恰恰需要不断深入探讨,也往往是我们新的学术思想的最好的切入点和生长点。"社会关系"作为社会学最常用的概念,已经被无数人大量论述和阐释,已经是老生常谈了,但即便是这样一个人们熟知的基础性的概念,仍然有无限拓展和深化的空间。
五、"讲不清楚的我"
如果要不断深化对"社会关系"的研究,可以从不同的角度切入,除了"意会"之外,还有一个角度,那就是从社会关系的"两端"--人--的角度来探讨。当然,我们不必再重复社会学已有的成果,不必一般地从旁观者的视角探讨"人"这个概念,而是要从"主体"(subjective)的、第一人称的角度理解"人",也就是研究"我"这个概念。
从"我"的角度,一个很值得关注的问题,就是每个人的这个"我",实际上都分为好几个"我",生物的"我"、社会的"我"、文化的"我"、表面的"我"、隐藏的"我"、说不清楚的"我"......但这并不是弗洛伊德等分析意义上的不同层次的"我",而是一种社会学意义上的多方面的"我"。从理论上说,最普通、一般的"我"的感受应该是生物的"我",但这是人们自己几乎不可能感知到的一个"我",因为只有刚出生的时候的我,是纯粹"生物"的,但那时候,人根本不能感知自己,不可能知道自己这个"生物的我"。一般来说,人在某些极端情境下,丧失了后天文化赋予的各种感觉,回归到接近最基本的生命本能状态的时候,应该是比较接近纯粹生物的"我"的状态,比如在极度恐惧中凭本能逃生、极端痛苦已经丧失其他感觉、极度兴奋忘乎所以等等,但在中长大的人,即便在这种情形下,也很难完全摆脱"文化"背景,很难成为一种纯粹的生物的"我"。另一种接近的情况,就是丧失正常的意识,只有生命本能反应,像睡觉的时候,喝醉的时候,但实际上这时候也不是纯粹的,即使睡着的时候,梦里也有文化,那是梦中之"我",和醒时的"我"不同而已;喝醉的"我"也不是纯生物的,喝醉的时候,也是有一种独特文化的,不过和平时不同而已。另外在这些特殊的情形下,不管怎样,问题是我们自己几乎无法正常"感受"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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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诸多"我"中,有些"我"是看得见摸得着的,是可以公开说清楚的,但这部分"我"很有限,每个人都有很大一部分"我",只在心里,讲不出来,这部分"我"实际上是"公众"之外的"我"。这部分"讲不出来的我",常常是自己也不知道的,自己日常的生活、工作、举止言谈、社会交往等等,受这个"我"支配,但自己也不清楚,这就涉及到上面说到的人际关系中的各种"意会",这种"意会"的主体,有时其实就是这个"讲不出来的我"。比如,我们读古诗词,感到美妙的意境,仿佛跨越千百年的,和古人共享那种悠然的感受,这种感受,往往是"难以言传"的,而对于一个具有这种诗词文化修养的人来说,又是"不言而喻"的。那么这种"意境"究竟是"谁"在感受呢?似乎不是平时吃饭睡觉的那个"我",不是上那个能够一条条写清楚讲明白的那个书面中的"我",也不是平时同事中、朋友中、街坊邻居中那个包括具体长相、性格、技能、爱好的"张三李四"的我。在"意在言外"的交流中,不是这些具体的、可描述的"我"在活动,而是一个不那么清晰的"我"在主导。因为那些可以描述出来的我,都是通过各种社会关系来定义的,当我们无法确切定义一种"不言而喻"的微妙"关系"的时候,也很难清晰明确地定义这个"意会"的主体--"我"。有趣的是,这个不断体会着各种"意在言外"感觉的隐含的"我",也是一种只能"意会"的东西。
有时候,我们自己可以"意会"别人,却不一定总能够"意会"我们自己,常常是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处理这些"不言而喻"的东西的,一些都是随着习惯自然而然做的,很难说清楚,别人说出来,自己还经常不承认。
应该说明,这个"讲不出来的我",并不是"不想讲出的我",这两个"我"不是一回事。有时我们自己反思(reflex)自己的时候,要面对一种"我",这是自己看自己的"我",是自己知道的"我",它和"讲不出来的我"有相近之处,在社会公众看来,好像是一样的,都是在你内心里隐藏的东西,但对我们自己来说,完全不一样。反思的"我",是自己能说清楚的,能看得见的,只是故意隐藏在心里,不公开说出来,不想让别人知道。这个"我",比"讲不清楚的我"要简单得多,它是一种明确的知识,是可以界定、描述和解释的。当然,这种不愿意讲出来的我,有时也通过"意会"的方式表达出来,但谁在表达呢?这个表达的主体呢?又是我们谈的这个"只能意会"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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决定人的行为的就是这些各种各样的我。那种"讲不出来的我",不是完全没有办法感知,实际上很多人是能够通过"直觉"感觉到的,这种"直觉",现在好像还不能用实证的方法来解释,也常常引起人们的怀疑和否定,但有些类似直觉的东西,又不能完全否认,像诗里边往往就是这一类感受,就是通过一种"意会"的方式,表达了"意会"的那个"我"。古今中外的很多诗人,有时候就好像是直接把这类感受表达出来。你读诗,实际上是在读诗人,你永远感觉这些诗是言末尽意,意在言外,这就是在感受诗人的那个"讲不出来的我"。而其他很多--绘画、等-- 也常常反映人的这部分"我"。
对"讲不出来"的"我"的研究,也就是从主体的角度对人际关系互动过程中的"意会"部分的研究,是社会学面临的又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