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代捺钵研究(1)(5)
2016-04-27 01:00
导读:马翻翻,车辘辘,尘土难分真面目。 年年扈从春水行,裁染春山波漾绿。 绿鞯珠勒大羽箭,少年将军面如玉。 车中小妇听鸣鞭,遥认飞尘郎马足。 朝随
马翻翻,车辘辘,尘土难分真面目。
年年扈从春水行,裁染春山波漾绿。
绿鞯珠勒大羽箭,少年将军面如玉。
车中小妇听鸣鞭,遥认飞尘郎马足。
朝随鼓声起,暮逐旗尾宿,乐事从今相继躅。
圣皇岁岁万机暇,春水围鹅秋射鹿。[28]
诗中说的“春水围鹅”,是指在春水围场中围猎天鹅,故凡是春水之地都有一个以湖泊为主体的围场,如安州的边吴泊、滦州石城县的大淀濼等都是这样的春水围场。章宗泰和七年(1207年),“募民种佃清河等处地,以其租分为诸春水处饵鹅鸭之食”。[29]即以清河等地的官田地租作为各个春水围场的饵料。
赵秉文在另一首题为《春水行》的诗中对春水猎鹅的全过程进行了比较详细的描述:
光春宫外春水生,鴽鹅飞下寒犹轻;
绿衣探使一鞭信,春风写入鸣鞘声。
龙旂晓日迎天仗,小队长围圆月样;
忽闻叠鼓一声飞,轻纹触破桃花浪。
内家最爱海东青,锦鞲掣臂翻青冥;
晴空一击雪花堕,连延十里风毛腥。
初得头鹅夸得隽,一骑星驰荐陵寝;
欢声沸入万年觞,琼毛散上千官鬓。
不才无力答阳春,差作长杨侍从臣;
闲与老农歌帝力,欢呼一曲太平人。[30]
这首诗是金代春水猎鹅的实录。诸如虞人探报天鹅之行踪,章宗亲纵海东青擒鹅,捕得头鹅后荐享陵寝,群臣称觞致贺、将鹅毛插在头上的欢娱场面,都是当时的惯例。又《归潜志》卷八的一条史料也对章宗时春水猎鹅的情况有所反映:“章宗春水放海青,时黄山(按:礼部郎中赵沨,号黄山)在翰苑,扈从。既得鹅,索诗,黄山立进之。其诗云:‘驾鹅得暖下陂塘,探骑星驰入建章。黄伞轻阴随凤辇,绿衣小队出鹰坊。搏风玉爪凌霄汉,瞥日风毛堕雪霜。共喜园陵得新荐,侍臣齐捧万年觞。’”赵沨的应制诗与赵秉文的上述描写约略相似。其中以头鹅荐陵寝的做法是世宗以后形成的定制。大定四年(1164年),世宗春水于安州,“获头鹅,遣使荐山陵,自是岁以为常”。[31]其它各种规制也大都是世宗以后渐渐形成为惯例的,到了章宗时,春水猎鹅的过程已经相当程式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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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将金朝的春水与辽朝的春捺钵作一比较,即可看出其猎鹅的习俗完全是一脉相承的,《辽史》卷三二《营卫志》(中)“春捺钵”条云:
春捺钵曰鸭子河濼。皇帝正月上旬起牙帐,约六十日方至。天鹅未至,卓帐冰上,凿冰取鱼。冰泮,乃纵鹰鹘捕鹅雁。……皇帝每至,侍御皆服墨绿色衣,各备连锤一柄,鹰食一器,刺鹅锥一枚,于濼周围相去各五七步排立。皇帝冠巾,衣时服,系玉束带,于上风望之。有鹅之处举旗,探骑驰报,远泊鸣鼓。鹅惊腾起,左右围骑皆举帜麾之。五坊擎进海东青鹘,拜授皇帝放之。鹘擒鹅坠,势力不加,排立近者,举锥刺鹅,取脑以饲鹅。救鹘人例赏银绢。皇帝得头鹅,荐庙,群臣各献酒果,举乐。更相酬酢,致贺语,皆插鹅毛于首以为乐。赐从人酒,遍散其毛。
单就猎鹅的情形而言,金朝的春水几乎全为因袭。实际上,金代的捺钵制度可以说就是辽代四时捺钵的遗制,虽亦有因有革,但其中的春水要算是变化最小的。
在春水猎鹅的活动中,最引人注目的是海东青。海东青全称海东青鹘,是辽金元时期最受尊崇的一种猎鹰。它产于辽之东北境外五国部以东海上,故称海东青,亦称海青。[32]“其物善擒天鹅,飞放时,旋风羊角而上,直入云际”。[33]但这种猎鹰究竟属于现代动物分类学的什么种、属、科、目,目前还无人能够给予明确的回答,[34]甚至就连海东青今天是否还存在也是一个疑问。不过就在半个多世纪以前,还有人见过这种猎鹰。据黑龙江省嫩江县的一位邵姓老人回忆说,他曾经在1943年捕获过一只海东青,当地的鄂伦春猎人称它为“吐鹘鹰”。[35]
海东青在辽朝就极被看重,据说女真起兵叛辽就与海东青有关。《三朝北盟会编》卷三详细叙述了此中的因由: 天祚嗣位,立未久,当中国崇宁之间,浸用奢侈,宫禁竞尚北珠。北珠者,皆北中来榷场相贸易。……美者大如弹子,小者如梧子,皆出辽东海汊中。……又有天鹅,能食蚌,则珠藏其嗉;又有俊鹘号“海东青”者,能击天鹅;人既以俊鹘而得天鹅,则于其嗉得珠焉。海东青者出五国,五国之东接大海,自海东而来者,谓之“海东青”,小而俊健,爪白者尤以为异。必求之女真,每岁遣外鹰坊子弟趣女真发甲马千馀人入五国界,即海东巢穴取之,与五国战斗而后得,女真不胜其扰,……由是诸部皆怨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