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化研究的兴起和文学救赎功能的变迁(1)(2)
2017-01-23 01:07
导读:它在方法上是典型的阐释型和评估型的,但是不同于传统的人文主义,它反对把文化和高雅文化划等号,而主张文化生产的所有形式都应当根据它们同其他
它在方法上是典型的阐释型和评估型的,但是不同于传统的人文主义,它反对把文化和高雅文化划等号,而主张文化生产的所有形式都应当根据它们同其他文化实践的关系,以及同社会和历史结构的关系来加以研究。文化研究因此致力于研究一个社会的艺术、信仰、制度以及交流实践等一切对象。①
就像一切文化研究的定义总不能令人满意,这个定义说不上是十全十美的。比如在反对意见看来,它至少就混淆了文化和其他活动的界限,而把社会整体视作一个表述性的概念,其间一切文化模式万宗归一,被化解成为一个统一单元。但是显而易见,它不像传统人文主义和高雅文化把目光紧盯住艺术特别是文学,反之主张将文化生产的所有形式悉尽纳入彀中。就格罗斯堡上面举证的“艺术、信仰、制度以及交流实践等一切对象”来看,艺术包括文学实际上在文化研究中已经无可奈何地退居后台。信仰、制度则颇有高处不胜寒的意味,所以文化研究最是得心应手游走其中的,其实还是格罗斯堡名之为“交流实践”的一应日常生活中的文化生产形式。诸如购物中心、健身中心、美容中心、主题公园、电视、电玩、摇滚乐、流行音乐、娱乐明星以及言情八卦小说这些全球化语境中的大众文化载体,堂而皇之成为文化研究的阐释对象。
文化研究由是观之具有它的必然性。因为如上所述,它的阐释对象正是我们今天生存其中的文化现实,尤其是年轻一代人的文化现实。当年令文学骤然生动起来的文学青年们,不再前仆后继做文学梦,反之今天除了在绝塞僻壤依然保留下来一份对于文学的憧憬,中心城市的昔年的文学青年后备队伍,大都义无反顾经历了一个“文化转向”。所谓文化转向,是说互联网、电子邮件、播客、博客、网络游戏这类世界范围的大众文化新媒体形式,已经势不可挡地替代书本和纸笔,成了他们新的阅读和交流主导形式。当年马克思和恩格斯在《共产党宣言》中,曾精辟地预言资本主义生产方式突飞猛进之下,旧的制度分崩离析之际,必有一种全新的“世界文学”出现。但今天出现的不是歌德率先提出的“世界文学”,而毋宁说是一种以电子通讯技术为公分母的“世界文化”。这个“世界文化”是大众文化而不是高雅文化,它肯定不是天下大同的产物,反之它千方百计规避主流意识形态控制。快感和权力,由此成为理解此一“世界文化”的关键词。甚至,这一忤逆的快感不仅是精神层面上的满足,它同样被及肉体。英国当今大众文化的代言人约翰·费斯克在他的《解读大众文化》一书中,即对电子游戏进行过这样的文本分析,他指出,游戏时玩家对于游戏的过分专注与高度紧张,有时甚至是瞬间的肌肉痉挛,使自我在社会中建构的主体及其社会关系散失,这一瞬间玩家进入了一种近乎完全自然的解放状态,这时所指(受意识形态束缚的头脑和身体)和能指(自然的头脑与身体)便获得了一种短暂的解放关系。而这样一种主体性的崩溃,导致了玩家对于意识形态控制和社会控制的暂时规避,产生了性高潮式的快感。故费斯克得出一个叫人瞠目结舌的结论:电子游戏厅是机器时代语义的妓院②。
应当说费斯克并不是危言耸听。令中国千百万玩家欲罢不能的美国网络游戏《魔兽世界》,据悉为避免青少年上网成瘾,其防沉迷系统将在《魔兽世界》中国所有大区正式启动,玩家连续上网时间将受控制,同时为核准玩家是否年满十八周岁,所有用户账号将提交公安部门验证③。这就是非常现实的今天网络如何担当快感和欲望供应商的问题。语义的快感曾经是文学的专利,但是现在文学似乎成了明日黄花。生命力充沛的年轻一代移情别恋,由是观之正是意料中事。所以不奇怪,一些地方作家协会,新加盟的会员每每退休人员和拥有“资源”的在职干部为多,年轻的血液则少之又少。这应能显示文学在今天全球化的语境中,它是在拯救怎样的灵魂。文学会不会同琴棋书画一样,沦落为闲情逸致的摆设?想想就有点不寒而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