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为儒家之道(二)(4)
2017-03-26 01:09
导读:为时不长的秦王朝的专制统治,标志着法家的短暂胜利,但在西汉王朝(公元前206-公元8年)初年,君主绝对专权、周边所属王国完全服从中央政府、思想
为时不长的秦王朝的专制统治,标志着法家的短暂胜利,但在西汉王朝(公元前206-公元8年)初年,君主绝对专权、周边所属王国完全服从中央政府、思想的大一统以及无情地强化法令,这些法家的实践被道家的休养生息和无为而治所取代。历史上,这种实践通常被认为是黄老之术—被归于黄帝和道家神秘创始人老子的统治术。象陆贾、贾谊等几位儒学思想家,在政策方面做出过重要贡献。甚至在董仲舒(约公元前179-104年)之前,在汉家朝堂之上已经可以听到儒家的劝导,并且,刚刚出现的将帝国建立在儒家原则之上的趋势益发明显。实际上,汉代政治逐渐的儒家化,在王朝建立之初就已经开始了。无论是恢复封建制,还是于朝堂之上实行煞费苦心的廷礼,都使得汉儒们在塑造政府的基本结构方面贡献良多。通过广泛搜寻和口头转述而重获佚失的经典,汉王朝决定补偿秦代焚书所造成的文化破坏,这显示了将儒家传统作为形成中政治意识形态有机组成部分的自觉努力。
在武帝(公元前140-87年)这位具有法家专制君主气质的统治时代,儒家劝导已经在中央官僚体制中树立了牢固的地位。在皇权和政府明确的分离中,在通过举荐和征选双重机制的官员选拔中,在以家庭为中心的社会结构中,在以农业为基础的经济中,以及在教育系统中,儒家的影响显而易见。随着礼制在政府行为、社会关系的界定以及民事纠纷的调节方面变得日益重要,儒家的理念也在法律体系中获得了牢固的建立。然而,直到丞相公孙弘说服武帝正式宣布只有儒家学派方可得到国家的支持,儒家才成为官方认可的帝国意识形态和国家崇拜。
结果,儒家经典成为各个教育层次的核心科目。公元前136年,武帝于朝廷设立五经博士,并于公元前124年分配五十名官派学生跟随他们学习。这实际上创建了一所帝国大学。到公元前8年,登记注册的学生达三千人,并且,至公元1年,每年有一百人通过国家主办的考试进入到政府之中。简言之,那些受过儒家教育的人开始为官僚体系配备人员。公元58年,所有国家举办的学校要求祭祀孔子,而在公元175年,政府化了几十年组织专家学者经过会议所许可选定的经典版本,被颁刻在了巨大的石碑之上。这些石碑树立在都城,直到今天,他们仍然完好地保存在西安的国家博物馆中。试图永久保存和昭示神圣经典确定内容的行为,象征着经典儒家传统的形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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儒学作为汉朝官方意识形态的建立,常常被欢呼为孔、孟、荀之教在中国思想史上的胜利。从儒家精神性的视角来看,这种胜利至多是一桩混合各种成分的幸事。汉代之前,儒家传统中从未有“上帝之事归上帝,恺撒之事归恺撒”的类似说法,但是,真正的儒家从来都对现实持一种批判的立场。象马克斯·韦伯(Max Weber)的《中国的宗教》,将儒家的生活取向描绘为“对世界的适应”,[12]这是一个重大的错误。儒家从内部转化世界的信守是一把双刃剑:尽管儒家接受国家事物的可完善性以及尊重现状并以之作为出发点,但如果现存的权力关系不能够再保障人民的幸福,儒家常常又毫不妥协地要求既存的权力关系进行根本性的重组。
不过,作为反映统治阶层少数人利益的官方意识形态,汉代的儒学本身基本上表现为一种利禄之途。当然,这并不意味着儒家的仁义之道被完全拋诸脑后。事实上,在汉代的政治文化中,有关儒家之道的争论者们专注于两条相互冲突的道路上:为了修身与社会责任的本真的儒家追求,以及以修身为代价的社会进步的政治化的儒家目标。诚然,一旦那些作为调味剂添加到儒学传统之中的人们也成为政治上的显赫,政治操纵和道德匡正之间可能性的范围就会变得非常广泛。在各种形式的变项中,混合它们的摸棱两可之处便会成为一种生活的现实。
董仲舒:天人交感
象伟大的史学家司马迁一样,董仲舒非常重视儒家的经典《春秋》。但是,董仲舒自己的著作《春秋繁露》,却远非一部具有历史判断的著作。那是一部在《易经》精神笼罩之下的书。作为一位异常献身学术(据说他因潜心学问而“三年不窥园”)和坚决服膺道德理想主义(他常为人所引用的一句话是:“正其义而不谋其利,明其道而不计其功”[13])之人,董仲舒在将儒学发展为具有汉代诠释特征的过程中,具有至关重要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