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道之际的文学精神与创作主题(1)(3)
2017-06-29 01:01
导读:嘉道之际风云际会和士林风尚的更新,为活跃在这一时期的知识群体带来了新的精神气象。他们由埋首经籍、读书养气转向“相与指天画地,规天下大计”
嘉道之际风云际会和士林风尚的更新,为活跃在这一时期的知识群体带来了新的精神气象。他们由埋首经籍、读书养气转向“相与指天画地,规天下大计”③,由谋稻粱而著书视议政为畏途,一变而为“举凡宇宙之治乱,民生之利病,学术之兴衰,风尚之淳漓,补救弥缝,为术具设”④,显示出旺盛的生命活力与刚健之气。在经世实学思潮崛起,知识阶层政治参与和社会主体意识不断加强的文化氛围中生成的嘉道之际文学,显示出独异的风貌和耀眼的光彩。
二、言关天下与自作主宰的文学精神
漫步在嘉道之际的文苑诗海之中,扑面而来的是一代士人浓烈郁结的救世热情,铺天盖地的忧患意识,鞭辟入里的社会批判,炽热旺盛的政治参与精神,以古方出新意的变革呼唤,起衰世而入盛世的补天情结。当然,也有先觉者独清独醒的孤独,前行者“无人会、登临意”的惆怅,以及不见用于世的种种痛苦与自我慰藉。
这是一个斑斓多彩的情感世界。它以一代士人富有生命力的精神气象与审美情趣作为支撑依托,显示出独异的风韵和色彩。这里很少有对飘逸高寄、简淡玄远生命情趣的玩味,更多的是被忧患意识浸泡过的社会使命感、责任感的流露;这里很少有对人生短暂、时光不永、逝者如斯的喟叹,更多的是对建功立业、渴求有用于世的心态的表白;这里很少再有如履薄冰、如临深渊、避害畏祸的惴惴不安,取而代之的是慷慨陈词,以不可一世的气魄评论国事,张扬灵知。文学像一只被政治参与热情与人生自信同时鼓荡起的方舟,责无旁贷地负载起嘉道士人救世与自救的双重期待。
动荡的时代和士风的高涨,使嘉道之际知识群体在构筑人生理想和思考自我存在价值过程中,存在着某种心理倾斜,他们并不安分于在纵恣诗酒、白头苦吟中打发一生。这个时期的诗文作品十分推重两个历史人物,一是汉代盛世而出危言的贾谊,一是南宋衰世而倡王霸的陈亮。他们议论风生,言关天下社稷,为帝王之师的潇洒风采,令人神往,而无形中被奉为追寻效仿的楷模。在嘉道士人对传统的立德、立功、立言三不朽之说的认同中,其对立功的渴望,远远超出立言、立德。他们以“国士”而不以“诗人”自期,以为“儒者当建功立德,而文士卑不足为”。①在这种文化氛围与士人心态中陶铸与造就的嘉道文学精神,在总体上表现为社会参与意识的强化和自作主宰意识的扩张。
(转载自http://zw.NSEAC.com科教作文网) 龚自珍早年所写的《京师乐籍说》,是一篇耐人寻味的文字。文章通过对京师及通都大邑必有乐籍这一社会现象的分析,揭露了霸天下者控驭士人的心机。文章以为,霸天下者,不能无私,故而有种种愚民之举。“士人者,又四民之聪明喜议论者也。身心闲暇,饱暖无为则留心古今而好议论。留心古今而好议论,则于祖宗之立法,人主之举动措置,一代之所以为号令者,俱大不便。”因而霸天下者于士,便有种种钳制之术。乐籍制度的设立,便是钳塞天下游士心志的手段之一:
乐籍既棋布于京师,其中必有资质端丽、桀黠辨慧者出焉。目挑心招,捭阖以为术焉,则可以钳塞天下之游士。乌在其可以钳塞也?曰:使之耗其资财,则谋一身且不暇,无谋人国之心矣;使之耗其日力,则无暇日以谈二帝三王之书,又不读史,而不知古今矣。使之缠绵歌泣于床□之间,耗其壮年之雄才大略,则思乱之志息,而议论图度、上指天下画地之态益息矣。使之春晨秋夜为奁体词赋、游戏不急之言,以耗其才华,则议论军国、臧否政事之文章可以毋作矣。②乐籍制度,于清朝中叶即已废除。龚自珍在此文中大力挞伐之,实为“项庄舞剑,意在沛公”之举。乐籍如此,学术研究中或专注于训诂校勘、辑佚辨伪,或空谈义理、高蹈世外,文学创作中寄情于山水,玩味于声韵,同样是士人以琐耗奇、消磨心志的方式。士人不通古今,思乱志偃,议论图度、指天画地之态益息,议论军国、臧否政事之文不作,这是霸天下者之幸,却是天下士人的悲哀。此文的言中之意、弦中之音,即在于呼唤豪杰之士奋发崛起,识破人主类似乐籍的种种钳塞之术,冲破拘囿思想的牢笼,恢复“留心古今而好议论”的元气,振刷议论图度、指天画地的精神,摒弃奁体词赋、一切游戏不急之言,奋力而为议论军国、臧否政治之雄文。因而《京师乐籍说》所体现的内在意义,并不仅仅是对霸天下者心术的揭露,它还包蕴着对学风、士风转换的渴望及对新的文学风气、文学精神的追寻,这便是留心古今,参与国事,议论军国,臧否政治。 共3页: 1 [2] [3] 下一页 论文出处(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