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会要》“四夷部”证误(1)(2)
2017-08-05 01:49
导读:岑仲勉先生在讨论《田归道传》的记载时,专门针对《考异》的考证进行了反驳,指出: 余按《通典》一九八,授迁善可汗在长寿三年之明年,即证圣元
岑仲勉先生在讨论《田归道传》的记载时,专门针对《考异》的考证进行了反驳,指出:
余按《通典》一九八,授迁善可汗在长寿三年之明年,即证圣元年,册立功报国可汗在万岁通天元年(《旧书》一九四上同),今《则天实录》以万岁通天元年九月为授迁善可汗之日(《元龟》九六四同),而册立功报国可汗之事则失记,由《通典》及《旧书》观之,余谓《实录》必误第二次册授为第一次所授,故第二次册授乃无可安插,此《考异》之未注意者一。知微受命往册,既在万岁通天元年九月,则默啜之来及归道之迎,必在其后,此后请降户及种子,经朝议商讨,移行给与,计必经过数月,最终当已阑入神功元年,《通典》一九八之“初咸亨中、……至是又索此降户、……默啜浸强由此也”(《旧书》一九四上同)一段文字,似应移在圣历元年之前,作史者后先略倒置,遂致归道之使,如在圣历元年,《归道传》复沿而再误,此《考异》之未注意者二。若左卫郎将,依《旧书》四二,乃正五品上,与谏议大夫、御史中丞同秩,则天朝大开言事之门,陈子昂以平民尚可上表,安见归道不能疏论默啜,《考异》此言,失之疏矣[3]。
即认为根据《通典》及《旧唐书·突厥传》的记载,对默啜可汗进行了两次册授,授迁善可汗在证圣元年(695),立功报国可汗在万岁通天元年(696),《实录》误将第二次册授立功可汗可汗当成了第一次授迁善可汗,故而致误。
今按,岑先生此说未安。首先,在没有其它证据的情况下,以《通典》、《旧唐书·突厥传》的记载来否定《实录》的记载,本身就是不合适的。其次,册立默啜为迁善可汗,是因为他“不从契丹之逆”,所谓“迁善”,正是此义。第一次册立迁善可汗只能是在契丹举兵之后,而契丹叛唐事在万岁通天元年(696)五月甲子,则册立迁善可汗事不可能提前至证圣元年(695),岑先生所据之《通典》与《旧唐书》必有失误。岑先生所引本段记载,《旧唐书·突厥传》与《通典》基本相同,很可能就是源自《通典》。此迻录《通典》卷一九八内容如下(圆括号内为《旧唐书》异文,方括号内为《旧唐书》多出的字):
长寿三(二)年,率众寇灵州,杀掠吏人(人吏)。武太后(则天)遣白马寺僧薛怀义为代北道行军大总管,领十八将军以讨之,既不遇贼,寻班师焉。默啜俄遣使来朝,武太后(则天)大悦,册授左卫大将军,封归国公,赐物五千段。明年,复遣使请和,又加授迁善可汗。万岁通天元年,契丹首领李尽忠、孙万荣反叛,攻陷营府,默啜遣使上言“请还河西降户。即率部落兵马为国讨击契丹”,[制]许之。默啜遂攻讨契丹,部众大溃,尽俘其家口,默啜自此兵众渐盛。武太后寻遣使册立默啜为特进、颉跌利施大单于、立功报国可汗。
圣历元年,默啜表请与武太后为子,并言有女,请和亲。初,咸亨中,突厥诸部来降附者,多处之丰、胜、灵、夏、朔、代等六州,谓之降户。默啜至是,又索此降户及单于都护府之地,兼请农器、种子。武太后(则天)初不许,默啜大[怨]怒,言辞甚慢,拘我使人司宾卿田归道,将害之。
(科教范文网http://fw.nseac.com) 上文《考异》引《实录》载:“万岁通天元年,九月,丁卯,以默啜不同契丹之逆,遣阎知微册为迁善可汗。”《册府》卷九六四亦载:“万岁通天元年九月,则天以突厥默啜不同契丹之逆,遣左豹韬卫大将阎知微册授骠骑大将军、行左卫大将军、上柱国公、迁善可汗。”稍加比较可知,《册府》的记载应即源于《实录》,惟与《考异》所引详略不一。《册府》之“骠骑大将军、行左卫大将军、上柱国公、迁善可汗”,保留了册授的官称和汗号;而《考异》则只保留了“迁善可汗”的汗号,略去了唐朝所授官职。《通典》上引文称“册授左卫大将军,封归国公,赐物五千段。明年,复遣使请和,又加授迁善可汗”,唐朝不可能两次派人册授默啜同一官职,显然应从《实录》及《册府》,默啜在万岁通天元年九月,同时接受了唐朝官职和汗号,《通典》误将一事析而为二。又,唐朝官称中无“上柱国公”,《册府》“上柱国公”之“国”下应据《通典》补“归国”二字,默啜在神功元年封号全称应为“骠骑大将军、行左卫大将军、上柱国、归国公、迁善可汗”,岑仲勉先生以《通典》来否定《实录》的记载是不合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