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朦胧诗”(下)(4)
2017-08-09 05:01
导读:“朦胧诗”在“文革”期间以对当时的黑暗社会现实的批判这一主题宣告其诞生,在经过近20年的坎坷历程之后,又以“提供历史的见证”这一主题而宣告
“朦胧诗”在“文革”期间以对当时的黑暗社会现实的批判这一主题宣告其诞生,在经过近20年的坎坷历程之后,又以“提供历史的见证”这一主题而宣告其消隐,至此,新诗潮诗歌运动也拉下了它的帷幕,但当代文学中由“朦胧诗”而开始的人本主义文学思潮却一直延续了下来。新诗潮的消隐只是当代人本主义文学中英雄主义诗歌思潮的消隐,因为到了80年代中期,英雄主义思潮已完成了它的历史使命,而人本主义思潮则被传递到了后来的“新生代”诗歌之中,并突出了它的另一倾向,即诗歌中的平民主义倾向,“朦胧诗”这一英雄主义诗歌思潮,至此便为适应新的时代课题的“新生代诗”这一平民主义诗歌思潮所取代,诗歌开始沿着“后新诗潮”这一轨迹又向前继续发展了。新诗潮诗歌运动在经过它的高潮之后,已经告一段落,它的产生与消隐都缘于那段特定的历史,但它在我国当代文学的发展中,却有着不可磨灭的价值,这一价值体现在它的功利性上,便是打破了当代文学在思想上的禁忌,成功地跨越了当代文学史的禁区,实现了对五四人本主义文学传统的承接,并推动了这一优秀文学传统的发展,使之成为了新时期文学界思想解放运动的重要力量,也使当代诗歌的美学观念发生了重大的变革,完成了人们在审美心理上的一个重要的转变。
新诗潮诗歌的审美价值在于,它借鉴了西方现代主义诗歌的表现手法,使之与中国传统诗歌的意象思维相结合,从而创造出了一种崭新的总体象征的艺术表现方法,这种总体象征具有不透明性和多义性,它要求审美主体的介入,因而对于80年代的诗坛,它又具有陌生化的艺术效果。“朦胧诗”这一概念的提出,以及关于“朦胧诗”能否成为新诗发展的主流的争论,就是针对其陌生化的艺术效果而言的。在一个时代的诗歌美学尚处在“诗人必须讲真话”这一非诗学的呼声中时,这种陌生化的诗歌艺术必然会引来种种诘难,其中的焦点问题便是所谓的“读不懂”,而“朦胧诗”这个概念就是章明在他的《令人气闷的“朦胧”》【48】一文中针对“读不懂”问题而提出的。后来徐敬亚把“朦胧诗”界定为“现代主义诗歌”,也是针对其艺术特点而言的,他说:“在艺术主张、表现手法上,新倾向主张写自我,强调心理;手法上反铺陈、重暗示,具有较强的现代主义文学特色,但他们的创作主导思想从根上讲,没有超越唯物主义反映论。它们突破了传统的现实主义原则,表现了反写实、反现性的倾向,但他们反对的只是传统观念中的单纯写实,他们反对的理性只是那种对诗的生硬的政治性附加,他们的主题基调与目前整个诗坛基本是吻合的,有突出区别的只是表现方式和手法。”【49】如果从思想主题方面把“朦胧诗”界定为“现代主义诗歌”,无疑是片面的,但如果从其艺术特点方面将其定义为“现代主义诗歌”,则有着一定道理,因为“朦胧诗”对西方现代主义诗歌表现手法的借鉴是显而易见的,它为“朦胧诗”打上了较为浓厚的“现代主义”艺术烙印,但在本质上,它却更是人本主义英雄主义的诗歌。虽然“朦胧诗”在借鉴西方现代主义表现手法过程中,有鱼目珍珠相互裹挟之嫌,一些作品写得较迂晦艰涩,有点“矫枉而过正”,但由于“现代主义”陌生化的表现手法的介入,打破了过去诗歌审美的单向接受性,代之以审美主体与创作主体的双向合作,它要求审美主体的主体性参与,而对“朦胧诗”持“读不懂”意见者,缺乏的便是他们的主体性参与,因此,从某种意义上说,“朦胧诗”更唤起了审美主体的主体性觉醒。诗歌的审美价值在于其艺术的创新,在某种程度上,我们不得不说,新诗潮诗歌所创造的总体象征手法在传统的诗歌的艺术方法之外开辟了一片更为广阔的艺术天地,它为当代美学观念的转变提供了依据,也为新诗艺术在艺术形式上走向多元化提供了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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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让我们援引谢冕先生的一段论述来作为本文的结束:“新诗潮弭平了新诗史上的最大的一次断裂,它使五四开始的新诗传统得到了接续和延伸:它结束了长期以来新诗向着古典的蜕化,有效地修复和推进业已中断的新诗现代化进程;它结束了新诗思想艺术的“大一统”的窒息,以开放的姿态面对世界,由此开始了艺术多元发展的运行。新诗潮结束了新诗的暗夜,以富有活力的实践撒下了新时期诗歌的第一线的曙明。”【5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