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旉农书》与“三才”理论——《陈旉农书》(3)
2013-08-03 01:18
导读:修筑陂塘。如《越绝书·越绝外传记吴地传第三》:“吴西野鹿陂者,吴王田也。”“无锡湖者,春申君治以为陂,凿语昭渎以东到大田。田名胥卑。凿胥
修筑陂塘。如《越绝书·越绝外传记吴地传第三》:“吴西野鹿陂者,吴王田也。”“无锡湖者,春申君治以为陂,凿语昭渎以东到大田。田名胥卑。凿胥卑下以南注大湖,以写西野。去县三十五里。”这里讲的就是陂田。又据《太平御览》卷935引《吴越春秋》载:越王勾践驻扎在会稽山时,发现会稽山上有上下两处鱼池[18] 。这种鱼池很可能是与稻田灌溉用的人工陂塘结合在一起的。即使它当时没有用于灌溉,但当条件发生变化时(如增加,需要开垦山地),这种经验的推衍,山区的陂塘迟早也会用于灌溉,从而产生梯田的。江南的这种梯田最早出现于何时,现在还难以确考,《陈旉农书》不过第一次记载了了这一事实而已。[19]
总之,《陈旉农书·地势之宜篇》是对中国传统土宜论的发展,而充分利用各类土地资源正是南方农法的一个重要特点。
“土脉论”与土壤改良
关于“土脉论”,《陈旉农书》的新贡献主要也有两点,这就是万国鼎所称“两个杰出的对土壤看法的基本原则”:一是“土壤有多种,好坏不一,但只要治理得宜,都可以改造得适合作物生长”;二是“土壤可以经常保持新壮的基本原则” [20] 。这些都是人们耳熟能详的。我想强调的是,这些原则都是建立在“土脉论”的基础上的,是对“土脉论”的发展。
在中国,“土脉论”思想始见于《国语·周语》,虢文公在他的一段议论中[21] 提出了“土气”、“土脉”、“土膏”等相互依存的概念。“土气”指土壤温湿度的变化,水分、养分、气体的流动的综合性状。“土膏”是指土壤中某种肥沃润泽的精华之物。“土脉”则是指“土气”或“土膏”有规律的博动和流通。人们把土壤看成是有气脉的活的机体,是可以变化的、运动着的物质[22] 。这种思想的提出意义十分深远,正是由于认识到土壤及其肥力是可以变动的(实际上也是如此),人们才有可能通过自己的干预使之向适合人类需要的方向转化。《吕氏春秋·任地》指出“地可使肥,又可使棘(瘠)”,并了调节土壤五对矛盾性状的“耕之大方”;《氾胜之书》“和土”的理论,王充“勉致人功,以助地力”的论述,都是建立在上述理念的基础之上的,而《陈旉农书》的上述两原则,也是这种理念的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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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旉农书·粪田之宜篇》说:
土壤气脉,其类不一,肥沃硗埆,美恶不同,治之各有宜也。且黑壤之地信美矣,然肥沃之过,惑苗茂而实不坚,当取生新之土以利解之,即疏爽得宜也。硗埆之土信瘠恶矣,然粪壤滋培,即其苗茂盛而实坚栗也。虽土壤异宜,顾治之如何耳;治之得宜,皆可成就。
这里指出土壤的肥瘠差异是由土壤“气脉”决定的,这种“气脉”,可以理解为土壤的肥力,或土壤肥力的基础。陈旉认为,由于“气脉”的差异,形成土壤的不同类别,而治理也要采取不同的办法。这样,陈旉就把“土脉论”与“土宜论”结合起来了。从中又引出按土宜施肥的思想。陈旉引证了《周礼》土化之法,提出“皆相视其土之性类,以其所宜粪而粪之,斯得其理矣。俚谚谓之粪,以言用粪犹用药也”。
陈旉对地力递减论提出批判:
或谓土敝则草木不长,气衰则生物不遂,凡田土种三五年,其力已乏。斯语殆不然也,是未深思也。若能时加新沃之土壤,以粪治之,则益精熟肥美,其力当常新壮矣,抑何弊何衰之有!
这就是人们所熟知的“地力常新壮”说。它是“土脉论”的合理延伸。试想,如果土壤性状不是可变的,如果人们不能影响这种变化,“地力常新壮”又从何谈起呢?所以,它与从《周语》、《吕氏春秋》到氾胜之、王充的理论,是一脉相承的;同时又有超越前人的重大发展。这种发展,不但在于明确论述了“地力常新壮”的可能性及达到这一目标的手段,而且在于这种论述清楚地体现了用地与养地相结合的原则。这正是我国传统土地种了几千年而地力基本不衰的奥秘所在;对于今天要实现农业的可持续发展仍然具有重要的意义。
中国传统农业改良土壤或改善土壤的措施主要有三:耕作、施肥和合理排灌。《陈旉农书》以前的农书,论述较多的是耕作措施。《吕氏春秋·任地》纠正地性状偏向的主要手段是耕作。《氾胜之书》“和土”也主要靠耕作,即所谓“强土弱之,弱土强之”。王充改良土壤的办法是“深耕细锄,厚加粪壤,勉致人功,以助地力”;已提出了施肥,但重点仍在耕作。《齐民要术》主要通过耕作达到土壤的熟化;当时肥料比较缺乏,除麻田和菜地外,大田很少施肥,一般依靠种植绿肥或禾豆轮作。《陈旉农书》也采用耕作和合理排灌的手段(如水旱轮作、冬闲田的不同耕作处理、稻田和秧田的合理的水浆、开沟烤田等)改良土壤,但重点是施肥。《陈旉农书》中关于施肥的内容十分突出。万国鼎指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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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旉农书》的篇幅,远小于《齐民要术》(总字数为《齐民要术》的九分之一),但是《陈旉农书》用于肥料问题上的字数,显然超过《齐民要术》,在《齐民要术》中,书前杂说有踏粪法,但不是贾氏原文;有《要术》本文中,若把引者古书的(主要是《氾胜之书》)除外,只有对于绿肥的强调很突出,除此以外,只有零星地偶尔谈到施肥问题。但在《陈旉农书》中,不但写了粪田之宜篇专论肥料,其他各篇也颇有谈到肥料的,而且不是零星地谈到,往往是具体而细致的叙述。把这些叙述合并起来,不论字数或内容上都超过粪田之宜篇。它给人一种深刻的印象,到处显示出对肥料的重视(引者按,陈旉的“地力常新壮”说强调的也是施肥),对于它有不少新的创始和发展。[23]
《陈旉农书》在肥料问题上的创新和发展,万国鼎先生论之已详,无须重复。我在这里补充几点:一,肥料的来源主要是生产和生活中的废弃物(如“扫除之土,燃烧之灰,簸扬之糠粃,断稿落叶”,“粪汁”,“涤器肥水”,“泔淀”等)或副产品(如“麻枯”等),体现了农业生态系统内的一种物质循环利用和对农副产品的多层次利用。二,肥料上的这些创新和发展,是从《齐民要术》到《陈旉农书》六百年间劳动人民生产经验的总结,首先是江南人民生产经验的总结。六朝以来,尤其是隋唐以来,江南人口增多,耕地相对不足,需要提高单产;同时,人们一面向山林水面扩展耕地,一面提高复种指数,发展多熟种植,同时,南方气候温暖,雨水较多,土壤的肥分容易流失,亟待补充,这样,对肥料的需求量就大大增加了。重视施肥、千方百计开辟肥源,成为江南农法的一大特点。三,由于重视施肥,不但增加了产量,而且培肥了地力,使人们对种地可以增产而不使地力下降充滿信心;在很大程度上可以说,作为“土脉论”发展的“地力常新壮”等理论正是这种经验的结晶,是江南农业生产和农业技术进步的产物。
(科教范文网http://fw.ΝsΕΑc.com编辑) “三才”中的“人”与经营管理
作为中国传统农学思想的“三才”理论,除讲“天”和“地”以外,还包括“人”。这个“人”,一方面表现为对农业技术的掌握,即如何认识和利用“天时”、“地利”,《陈旉农书》中“治”字出现的频率颇高,如“治田”、“治粪”“治苗”,并强调“治之各有宜”,这就是突显了人的作用;另一方面,表现为对农业生产的管理。在中国传统农书中,前者一般融入讲天时、地利、物宜等技术内容中,后者则往往有其独立的存在。例如,《吕氏春秋》所载先秦农家言四篇中的“上农”,主要就是讲
对农业生产和农业劳动力的管理的。从《氾胜之书》起,《四民月令》和《齐民要术》等重要农书都包含了对私人农场经营管理的内容。由于中国传统史记述的“食货”系列[24] 中只着重讲国家对经济的管理(或称“官经济”、“公经济”),上述农书的有关记述保存了中国上对“私经济”的管理及其发展状况的珍贵资料。对农业生产的管理是中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