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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蕺山认为性体是无善无恶的,则其不惬意于孟子性善说是很的。他说:;
孟子道性善,盖为纷纷时人解嘲,以挽异端之流弊,其旨可为严切。然他日立言,并未轻惹一善字。“人性之善也”一语稍执,亦承告子之言而破之。(《学言》下,页27。)
告子曰:性无善无不善也。此言似之而非也。夫性无性也,况可以善恶言?然则性善之说盖为时人下药云。(《原旨×原性》,《全书》卷7,页1。);
告子的无善无恶说把性当作中性的自然材质,从儒家立场看,这根本是不识性。“似之而非”:只是表面言词上相似,其实质与儒家无善无恶说根本不同。孟子针对告子的发难而道性善,可堵住自然主义的流荡,故称“其旨可为严切”。但蕺山又认为,以善说性,于性之超越义有碍。“性无性”,不可以善恶言。所以,又认为孟子“人性之善也”一语稍执。也即:蕺山认为孟子道性善只是为时人“解嘲”、“下药”的权说。若称理而谈,则当说“性无善无恶”。他并认为孟子“他日立言并未轻惹一善字”便是佐证。就此点看,蕺山与五峰看法一致。
蕺山对孟子道性善的理据的解说未必切合孟子本怀,但可以从中反显出蕺山是主张性无善无恶的。蕺山又说:;
子思子从喜怒哀乐之中和指点天命之性,而率性之道即在其中,分明一元流行气象。所谓“不识不知,顺帝之则”,全不涉人分上。此言性第一义也。至孟子,因当时言性纷纷,不得不以善字标宗旨,单向心地觉处指点出粹然至善之理曰恻隐、羞恶、辞让、是非,全是人道边事,最有功于学者。虽四者之心未始非喜怒哀乐所化,然已落面目一班,直指之为仁义礼智名色,去“人生而静”之体远矣。(《证学杂解》十九,《全书》卷6,页9。);
蕺山对《中庸》“喜怒哀乐”的看法很特别。与以前儒者不同,他不把四者看成是人的感性心理,而是直视之为天命之性的内容,与仁义礼智同质。他明确说过:“喜怒哀乐中,便是仁义礼智信。”(《学言》下,页21。)儒者一般承《易传》“元者善之长也”这一说法,以“元”来代称仁。因此,蕺山“分明一元流行气象”一语当指生生不已、润物不息之仁体而言。也即,指的是天命流行之体、天命之性,非指宇宙论意义上的自然气机之流行。明乎此,则蕺山这段话便不难索解。
与前面一样,蕺山仍是先称道孟子道性善“最有功于学者”;但又认为,以“四端”指点性善,性体便落“面目”,不能保住天命流行之体应有的超越崇高义,所谓“去人生而静以上远矣”。因而,蕺山认为性善论非言性之第一义。第一义当如《中庸》那样,从“不识不知”处、“全不涉人分上”去理会。以善字标宗旨是不得已而为之的方便说法,正宗的说法当是无声无臭、无善无恶。
以上所论表明,蕺山思想中具有阳明无善无恶说的第一层含义,即以无善无恶遮诠本体之至善。下面再论其境界上的无善无恶思想,即阳明无善无恶说的第二层含义。 (科教作文网 zw.nseac.com整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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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蕺山之境界上的无善无恶思想
蕺山认为虚无之境非释、道两家专有者。他批评朱子“将吾道中静定虚无之说,一并归之禅门,惟恐一托足焉”。(《与王右仲问答》,《全书》卷9,页8。)一般说来,在宋儒中,濂溪和明道是最能体现“无”的境界的儒者,后人多议其杂禅。而蕺山断之曰:“儒而不杂者,自周程而后,吾见亦罕矣。”(《学言》下,页17。)或疑阳明是禅,而蕺山折之曰:“文成似禅非禅。”(《与王右仲问答》,《全书》卷9,页8。)蕺山甚至认为只有儒者才能真正具有“无”的境界。如他认为“虚无空寂吾儒所有而二氏不能有”这样的判断是“勘到语”。(同上,页9。)又说禅家是“窃吾儒之说之精者以文奸”。(同上。)此类说法当然不确,但从中可以看出蕺山是坚持认为儒者具有虚无之境的。
“意”在蕺山中具有根本地位。他说:“意根最微,诚体本天。”(《学言》下,页18。)又说:“心之主宰曰意,故意为心本。”(《学言》下,页13。)因而,蕺山反复强调诚意是根本工夫,说“诚意一关为《大学》全经枢纽”。(《学言》下,页16。)意之根本特性是好善恶恶。蕺山说:“‘如恶恶臭,如好好色’,盖言独体之好恶也。原来只是自好自恶,故欺曰‘自欺’,谦曰‘自谦’。既自好自恶,则好在善,即恶在不善;恶在不善,即好在善。故好恶虽两,意而一几。”(《学言》下,页8~9。) “独体”即指意,是纯粹的道德意志,其见善必好,见恶必恶,恰是其至善之表现。蕺山还说:“意还其意之谓诚。”(《学言》下,页8。)也即诚意便是如其意之好恶而好恶之,也就是择善固执、为善去恶的意思。
可见,在做诚意工夫时,要着实去辨别善恶、为善去恶。但是,当诚意工夫臻于极致时,不需勉力而意能作主宰,不必有意去诚意而意自诚。这便是“无意”的境界。诚意是辨别善恶、为善去恶;既无意,则亦无所谓诚意、无所谓为善去恶了。因此,“无意”之境即是无善无恶之境。蕺山说:“其实诚意则无意,无意则无心。”(《商疑十则》,《全书》卷9,页19。)意即:诚意工夫纯熟后,便达至“无意”、“无心”的自由境界了。蕺山还借《论语》“子绝四”一节阐发其无善无恶思想。他说:
意与必、固、我相类。因无主宰心,故无执定心,故无住著心,故无私吝心。合之见圣心之妙。(同上。);
朱子将“毋意”之意解作“私意”,而蕺山将其解为正面意义的“心之主宰”,说:“毕竟意中本非有私也。有意而毋意,所谓有主而无主也。”(同上。) “毋”作为禁止词,本与“无”有别,但可通用。[9]即使强调其意义上的分别,但由于蕺山把“意”当成正面意义的主宰心,则“毋意”即化去主宰心之义,与“无意”的含义也通而为一。上段话中,蕺山正是把“毋意”解为“无主宰心”的。蕺山所说之“无”显然是指境界上的无善无恶。单就境界而论,蕺山所说“无主宰心”、“无执定心”、“无住著心”与《坛经》所言“无念”、“无相”、“无住”是很难区别的。蕺山又说:;
子绝四,首云“毋意”。圣人心同太虚,一疵不存,了无端倪可窥,即就其存主处亦化而不有,大抵归之神明不测而已。(《学言》中,页16~17。);
“存主处亦化而不有”,即是“无意”,即是“心同太虚”的虚无境界。“了无端倪可窥”,即是境界上的无善无恶。龙溪说:“无心之心则藏密,无意之意则应圆,无知之知则体寂,无物之物则用神。”(《天泉证道记》,《王龙溪先生全集》卷1,页1。清光绪间翻刻明本。)此四语可用作蕺山此处所说“神明不测”四字的最佳注脚。下面一段文字更能反映出蕺山的无善无恶思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