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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散蒂王国的金凳子是培养国家统一意识的典型。奥塞·图图经过苦战创建了阿散蒂国。为了加强国王的神圣性和合法性,祭司埃诺克耶用自己的智慧创造了一个金凳子,从而使人民确立了对阿散蒂的归属感,加强了民族统一。(注:一个星期五,埃诺克耶将王国所有酋长召集到首都库马西开会。忽然“天空漆黑一片,雷电大作,一阵白色的尘土扬起”,一只金凳子落到奥塞·图图的膝上。埃诺克耶立即宣告:金凳子为上天所赐,它代表着全民族的灵魂。他随后举行祭酒仪式,让在场的母后、王室成员和酋长饮酒誓盟,保证维护阿散蒂国王的权威和阿散蒂国家的统一。R. S. Rattray, Ashanti, Oxford University Press, 1923, pp. 287—293. )金凳子的出现过程和庄严的祭酒仪式,使通过征战整合起来的阿散蒂人有了神圣王权的意识,保证了建国初期政权的巩固。金凳子成为民族精神的象征,促进了国家意识的形成。阿散蒂人有各种宗教仪式,但与王权和国家意识联系最紧密的是奥德韦拉(Odwira)仪式,即薯蓣仪式。(注:Ivor Wilks, Asante in The Nineteenth Century: The Structure and Evolution of a Political Order, 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 1975, p. 112. 在非洲森林地区,最重要的宗教活动均与著蓣收成相关。Graham Connah, African Civilizations: Precolonial Cities and States in Tropical Africa: an Archaeological Perspective, 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 1987, p. 145. )这是由埃诺克耶创造的旨在加强王权神圣性和国家意识的节日。仪式以祭祀祖先开始。祈祷词为:“仙逝的精灵,请接受这酒和羊。不要让灾难降临在我们头上。我们将要庆祝奥德韦拉。”(注:T. E. Bowdich, Mission from Cape Coast Castle to Ashantee, London: Frank Cass, 1966(1819), p. 274;李安山:《阿散蒂王权的形成、演变及其特点》,第175—176页。)酋长向国王宣誓效忠,国王褒奖忠诚者,惩罚渎职者,警告僭越者,与议事会共商国务。(注:B. Cruickahank, Eighteen Years on the Gold Coast of Africa, London: Frank Cass, 1966(1853), Vol. 1, p. 59-60. )这不仅是加强王权的举措,更体现了制度、决策和民族意识的统一。奥德韦拉也是全民族象征性净化的仪式。(注:国王及官员身着盛装,率众向溪边进发。国王将圣水撒到金凳子及各种器物和人们身上,为和平幸福祈祷。人们希望通过清洗,使心灵和整个民族得到净化。K. A. Busia, The Position of the Chief in the Modern Political System of Ashanti, Oxford University Press, 1951, p. 91. )仪式庄严非常,它使人们从中得到精神的鼓舞和感情的升华,并通过各种仪式整合国王、酋长和民众三者。正如曾亲身经历这一仪式的英国使节鲍迪奇所言,奥德韦拉像“忒修斯的泛雅典娜节一样建立起来,以通过一个共同的节日来统一如此众多的民族”。(注:忒修斯是雅典国王,泛雅典娜节是希腊宗教中的重要节日,古时每年夏天在雅典举行,后改为四年一次。Bowdich, Mission from Cape Coast Castle to Ashantee, pp. 274—280. )
达荷美王国的历史被国王垄断,成为强化王权意识的手段。与国家、国王、王室有关的口头传说成为王权神圣化的工具。达荷美国王将口头传说控制在少数人范围内,口头传说成为一种秘密,只有少数随从知道。伟大君主的功绩被编进口头传说,在极小的王室范围内世代传颂。在众多的崇拜仪式中,一种与阿波美(达荷美的前身)的创造者有关的“阿嘎苏豹崇拜”至关重要。这一崇拜与战争密切相关。(注:A. I. Asiwaju and Robin Law, " From the Volta to the Niger, c. 1600-1800" , J. F. Ade Ajayi and Michael Crowder, eds. , History of West Africa, Vol. 1, New York: Longman, 1992, pp. 432, 458; P. Mercier, " The Fon of Dahomey" , Daryll Forde, ed. , African Worlds: Studies in the Cosmological Ideas and Social Values of African Peoples, Oxford University Press, 1954, pp. 210—234. )为了统一民族意识,国王将新征服领土的宗教整合到阿波美国王的祖先崇拜——阿嘎苏豹崇拜之中,所有祭司须服从首都的祭司的领导。阿嘎苏豹崇拜仪式与国王的就职有关。阿嘎苏最高祭司从阿拉达带来圣水为新选国王洗礼,国王随后以独处方式来思考未来职责。国王隔离一段时间后,再与大众会面。(注:J. Lombard, " The Kingdom of Dahomey" , Daryll Forde and P. M. Kaberry, eds. , West African Kingdoms in the Nineteenth Century, pp. 84—85. )仪式表明国王权力得到最高祭司的认可,所有新征服地的宗教和祭司被统一到首都祭司的领导之下。这样,宗教不仅成为达荷美王权的保障,也成为培养国家统一意识的工具。
历史演进中有一个十分有趣的现象:几乎每个国王或王国都要设立某种永久性的标志,著书、立碑、铭文,或用建筑的形式记载自己的丰功伟绩。汉穆拉比用法典确定自己的权威地位;埃及法老以图画的方式记下征战伟绩;阿育王用石雕明示文告;雅典人和罗马人通过建筑物留下辉煌战绩;拉丁美洲古国用铭文方式记载朝代历史;大流士在贝希斯坦的岩石上留下征战记录;中国历代王朝设立史官著书立说以正式记录王朝兴替。这些记载可从心理学的角度来解释:为满足个人的成功欲而希望永世留名。更重要的是,这是一个国家政治文化积累的需要,是培养共同体意识的工具。
结论
征服往往通过战争完成,王权在征服后对意识形态的控制与再造以各种方式进行。除了以物质利益引诱异族精英外,征服者还用意识形态对被征服者进行同化,即用统治阶级的意识形态对被统治者进行灌输并使之接受,最后整合至同一意识形态之中。统治者以各种方式传播自己的思想观念、生活方式、社会准则和行为规范。意识形态多以非军事的、循序渐进这种方式向被统治者灌输,但并不排除统治者对反叛精英的思想迫害(如古代的文字狱)和对不服从者绳之以法(如圣女贞德的悲剧)。这种同化建立在一种优越感上,是用文化对战败者进行的第二次征服,其结果是统治阶级的意识形态成为官方思想、民间伦理、社会规范的有机结合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