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性业已耗尽了批判意义吗?(2)
2015-07-07 01:15
导读:在此引述哈柏玛斯这套规范性的现代性概念的建构,不是因为他的建构完全服人;而是因 为他的问题意识,为我们评价现代性的批判潜能,提供了一些启
在此引述哈柏玛斯这套规范性的现代性概念的建构,不是因为他的建构完全服人;而是因 为他的问题意识,为我们评价现代性的批判潜能,提供了一些启发。建构一套现代性的概念, 需要满足两项形式的要件:第一、我们需要有一套论述,能够在现代与前现代和后现代之间, 作出一贯的区别;第二、这套论述能够在现代性内部作分辨,也就是能够发展出现代性本身的 内在批判,而又不沦为反现代。哈柏玛斯的理论,似乎满足了这两项要求。
于是,哈柏玛斯的现代性概念强调,在传统的、形上的、或其它种类的规范基础流失之 后,文化现代性指向一种用后传统、后形上、后理性主义的方式,建立引导性的(regulative)价 值理想的可能。这也代表一种建立内在的批判标准的可能。这种引导性的价值理想,虽然内在 于特定的实践活动,却由于不是任何特定实质传统的禁脔,又对挑战与对话保持开放,它们具 有超越一时一地实践脉络的普遍性。反思与批判,于是有了实践中的立足点。放弃他这套问题 意识(或者具有类似自觉的问题意识),意味着两种可能。或者,让社会现代性、也就是资本 主义与官僚国家作为代表的现代化意识,垄断所谓的现代性,批判者于是走上「启蒙之辩证」 的悲观绝望,或者如后现代一辈思想家,转而诉诸感性主体的反现代姿态。又或者,为了反抗 这种现代性的窒息铁笼,于是追求另一种形态的社会现代性,也就是非资本主义式的社会经济 发展、非官僚国家式的组织方式。后面这种态度,在中国这样一个矢志发展出「具有中国 特色的社会主义」的大国,对知识分子曾经有过可观的影响,虽然这条路几十年来的经验(文 化大革命应该是其中最突出的例子),还很难令人对前景乐观。
(科教范文网http://fw.ΝsΕΑc.com编辑) 二、当代语境里的「性」概念
由于近代中国的曲折遭遇,无论是在「启蒙」或者「救亡」的论述取向里,现代性几 乎都等同于的现代性,也就是说「现代性」每每悄然无声地变成了「现代化」。早期知识 分子的努力在此不论,到了1949年以后大陆的情况,藉由汪晖先生的大作〈当代中国的思想状 况与现代性〉,我们清楚地见到,社会现代性如何业已泛滥成了现代性的全貌。
这个说法可以分成两个部份。第一、汪晖说明了当代中国各类思想主流──无论是批判的 或体制内的──如何均陷身在社会现代化的思想架构里。这个论断可能极可争议,不过汪晖的 看法,是值得当事各方认真响应的,因为这个问题不仅具有深厚的思想史意义,更牵涉到了当 代中国人的自我意识与自我定位;它是一个有重大前瞻意义的议题。第二、有趣的是,汪晖自 己也认为,凡是肯定现代性价值──例如自由、解放、启蒙──的思潮,必然因此肯定了现代 化(社会现代性)的价值,从而对于资本主义与官僚国家的意识形态,也就丧失了批判能力。 换言之,不仅中国的思想主流将现代性等同于社会现代性,汪晖这样一位对于社会现代性有强 烈质疑(质疑社会现代性本身的价值、质疑接受社会现代性的人如何能与追求现代化的国家保 持批判的距离)的批评者,也一样将社会现代性等同于现代性。2中国思想界在这个问题上的 共识程度,于此可见一斑。
这种思想上的共识,我愿意相信是现实的忠实反映:中国的现代性,确实始终是由社会现 代性所包揽的。不过汪晖的论述,也让我们看出,在中国国家的现代化目标、社会不同部门对 现代化的迎拒、以及思想文化界对现代性及启蒙理想的理解之间,存在着某种有机的连带。这 种连带的基础何在?为什么一个如此庞大的社会,多与多空间的交错杂陈如此令人目不暇 给,居然在首肯社会的现代性这一点上,表现出如汪晖所描述的惊人一致?
(科教范文网http://fw.nseac.com) 原因当然很多、很复杂。不过汪晖的一个论点,值得特别重视。他认为,中国的启蒙主义 与社会主义,一样都是以民族国家的现代化为主要关怀。而启蒙主义(精确地说,1979年改革 开放以来蹒跚出现的新启蒙主义)版的这个诉求,到1980年代末叶为止,发挥过很大的批评功 能。可是一旦追求现代化成为中国国家的目标,启蒙运动的历史使命即告结束。由于新启蒙主 义自己陷身在现代化方案的局限里,它业已「丧失了诊断和批判已经成为全球资本主义一部份 的中国现代性问题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