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财政压力引起的制度变迁(7)
2017-09-05 01:25
导读:与此同时,“甩包袱”还意味着从旧体制中分离出去的生产要素现在必须在竞争中自己求生存。如果我们承认增长的动力来自创新活动,那么新兴部门在适
与此同时,“甩包袱”还意味着从旧体制中分离出去的生产要素现在必须在竞争中自己求生存。如果我们承认增长的动力来自创新活动,那么新兴部门在适应市场竞争的过程中扮演的正是创新者的角色,它们逐渐成长壮大,并成为经济增长的主要源泉。新兴部门持续增长,而旧的既得利益部门则相对停滞,最终,两个部门之间的增长率的差别会变成它们在国民经济整体中所占份额的差别。在这种情况下,新兴部门适合充当转折时期国家财政收入的新的可靠来源。
最后,新兴组织的出现可能是打破旧有“分利集团”的一种有效办法(孙广振和张宇燕,1997)。奥尔森(1982)指出,在一般情况下,中的特殊利益组织或集团会降低社会效率和总收入,并使生活中的分歧加剧。在他提出的消除分利集团的诸种设想中,有两种与过渡经济最为相宜:奥尔森谈到,采取剧烈变动的措施并促使经济高速增长(改革),或是从在封闭的体系之外引入自由贸易(开放),都能有助于削弱分利集团的。由此可见,改革和开放的一个主要作用就是在旧体制之外培育出了新兴组织,而经验表明,新兴组织形成垄断的可能性要小得多。利用新兴组织打破“分利集团”,意味着从某种意义上讲,新兴组织在转轨时期可能会为国家提供新的义理性的支持。
再看相反的情况,即先“向新兴财富征税”,再“甩包袱”。
在这种情况下,国家虽然可能获得较为稳定的财政收入,暂时缓解财政危机,但从长期来看,在没有遏制国家财政支出急剧增长的条件下增加财政收入,无助于从根本上解决财政危机。更为严重的在于,在向新兴财富征税的同时,国家并不会相应地让渡权力或主动提供产权保护,新兴寻利集团在和“寻租集团”的竞争中本来就已经处在劣势,而政府的过度干预和高额征税对新兴组织的壮大不啻釜底抽薪。结果,“寻租活动”日益猖獗而“寻利活动”逐渐萎缩,经济增长将失去动力,国家亦将因无法解决财政危机而失掉相当的义理性支持,最终的结局可能是改革失败甚或政权倒台。
(转载自http://zw.NSEaC.com科教作文网)
既然这种先“向新兴财富征税”后“甩包袱”的改革路径几乎注定失败,为什么在中却屡屡见到改革者重蹈覆辙呢?原因可能在于:(1)缺乏一种有效的机制使治国者对未来收益给予足够的重视,或者说,如果治国者对未来收益的贴现率过低将导致政治上的短视行为;(2)既得利益集团的力量往往过于强大,给改革带来了阻力;(3)由于原有的税收体制所限,或因为由体制创新到经济增长之间存在长达数年甚至十数年的时滞问题,由新兴组织创造的财富无法及时地转化为国家岁入,而财政危机的迫切性可能使国家不得不放弃改革的努力,而是用出卖特权的换取短期内稳定的财政收入。这种方式从短期来看可能富有成效,但其长期后果则是有害的。因为用特权换岁入的方式损害了产权安排的公正与平等,而一个缺乏公正与平等的产权制度会挫伤人们从事生产性活动的积极性,并由此使经济萎顿。
温习中外历史上的改革经验,是为了寻找解释当代改革的。在经过了一番初步的、但仍然要算是非常艰难的探讨之后,我们想在此文的结尾处引申出关于中国改革的一个命题。当然,这一命题在严格意义上讲只是一个初步的假说和猜想,但进一步的理论论证和经验恐怕就只能留待以后的工作完成了:
在社会主义国家最终建立的计划体制,归根结底是为了帮助实现国家目标。这种体制在本质上是一种财政主导型的体制。在中国经济体制改革的过程中,财政关系的变更贯穿始终。尤其是在传统体制的后期,社会主义国家一直处于财政紧张的局面,这可能是导致1978年中国经济改革的直接原因。在这之后,我们可以看到,国家在财政压力面前步步后退,新兴的经济组织逐渐繁荣,国家与新兴组织之间较为稳定的合作促进了近20年来中国经济增长的奇迹。这是我们理解中国改革的一条基本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