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蒙死了,启蒙万岁!(上)——评汪晖关于“中国(4)
2017-08-09 02:19
导读:将专业话语的控制与权力的分配放在一起考虑从而引出知识的社会批判,是我们从福柯和利奥塔那里学到的重要课程。从这一角度审视社会论域内的对话,
将专业话语的控制与权力的分配放在一起考虑从而引出知识的社会批判,是我们从福柯和利奥塔那里学到的重要课程。从这一角度审视社会论域内的对话,我们知道应当限制主流话语对”缺席”的声音的压抑,应当强调交往伦理以平等的心态倾听那些”微小叙事”。
我愿意将这一态度上升到”逻各斯”叙述的层次上来。逻各斯(真理、理性、叙事、对话)正是通过”对话”来揭示自身的,并且在这个意义上,思与说原本是一回事[23]。我们从海德格尔关于思与说关系的学到的,远比巴门尼德这句话本身深刻。事实上,要想免除黑格尔所说的”这一个与意谓”之间的冲突[24],对话者必须将所说的每一个语词以对话的方式展开来叙说,从而把对话变成具有无限层次的和在任一层次上无限展开的对话过程。如同一群盲人摸着大象的不同部位所说出来的话语,它们的整体构成真理,所以黑格尔说”真理是整体”。但这个对话的无限展开过程也正是对话者自身无限的实践过程,因为任何一次交流都加深了对话者对世界的理解从而必须重新审视面前的世界,而这将导致进一步的交流。所以黑格尔又说,真理与过程相重合,这是逻辑与的同一性。
概念或观念,经由上述那种对话的无限延展过程获得完整的定义。这支持了笛卡儿所说的人类知识各个部分之间的互补性[25]。请注意我曾经表述过的思想:当知识沿着某一方向的互补性超过某个限度时,便会表现出学上的”收益递增”现象--知识进步的速度随着知识总量的增加而加快。当我们观察人类知识的各个领域时,总会看到这类呈现出收益递增过程的知识分支,它们被叫做”主流”。那是因为人们总为利益所驱动,愿意较多地从事主流方向上的知识生产工作,从而获得更高的生产率。于是”效率”原则总是倾向于压制那些非主流的知识系统。不过知识作为整体还具有我所说的”沿空间的互补性”--不同的知识传统之间会表现出互补性。当我们考察人类知识整体时,往往看到当某一知识系统获得长足进展之后,会与另外的知识系统形成强烈的”空间互补性”,从而呈现出知识系统之间的”收益递增”效应。这诱使人们转去从事不同知识系统之间的整合工作。所以,知识整体结构沿时间与空间的互补性造成了人类知识进步的极端复杂性和曲折性[26]。
(转载自中国科教评价网http://www.nseac.com)
由于知识沿时间的互补性,当我在任何特定方向上已经积累了一定知识时,从效率原则出发,我应当继续在那一方向上探求知识,这导致分工的原则。并且,当我把特定方向上的积累的知识表述为话语时,例如表述为奎因论证过的”可观测语句”[27]时,不可避免地和被效率原则所驱动,我总要不断细化出现在这些语句里的概念。这构成叔本华说过的”分殊”[28]。从叙事的角度看,这是什么样的过程呢?在我看来,这正是为了加快积累知识而不断地压抑来自其他方向的对认知主体的叙说,从而主体不断地”为了知道得更多,而知道更少的事情(knowingmoreandmoreaboutlessandless)”。这当然就是专业化的过程。
因此”异化”不是别的,而是因分工和专业化所导致的异化,是对缺席的声音的有意回避。也是在这一意义上,对任何”本土知识”的强调都意味着有意回避来自其他方向的局部知识,因此也是一种因专注于本土知识而产生的异化。
由于知识的整体性是一个无限展开的过程,没有人能够理解作为整体的知识。人们只是靠组成社会,靠某种社会秩序来维持交往,才得以利用作为整体的知识[29]。就此而言,哈贝玛斯的”交往理性(communicativerationality)”是一定要依靠社会秩序来维持和开展”对话”,从而是以作为整体的知识为基础的。
由于没有人能够理解作为整体的知识,对话者为使他人能够理解自己的话语,必须在每一个语词的多种涵义中选择特定的一种,从而构造出有意义的语句。德里达式的写明了删除语句(todeleteinordertobedifferent),由于具有了多重涵义而变得意义模糊。交往理性不可能建立在语句意义随意性的基础上,交往理性要求对话者尊重他人”理解的权利”,从而要求一种服从形式逻辑的内在一致的语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