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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孟子曰:‘人之所以异于售兽者几希,庶民去之,君子存之。’且人与禽兽甚悬绝矣。孟子言此者,莫是只在‘去之’、‘存之’上有不同处?”曰:“固是。人只有个天理,却不能存得,更做甚义也?……然人只要厚一个天理。”
张载亦标立“存理灭欲”而反对“灭理穷欲”,谓:“人之灭天理而穷人欲,今复反归其天理。古之学者便立天理。孔、孟而后,其心不传,如荀、杨皆不能知。”(39)朱熹继承孟子“性善”论,反复论证其“人性即天理”说,云:“性即天理,未有不善者也。”(40)“大则君臣父子,小则事物细微,其当然之理,天一不具于性分之内也。”(41)他又发挥孟子的“性善”论道:“向来所说性善,只是且要人识得本来固有,原无少欠,做到圣人方是恰好,才不到此,即是自弃。故孟子引成间见渊公明仪之言,要得人人立得此志,勇猛向前,如眼暝眩之以除深痼之病,直是不可悠悠耳。”(42)张栻以孟子之言为据来展开其心性论,他既以“性”为包括人在内的宇宙万物的本质,说:“原物之始,岂有不善者哉?其善者,天地之性也。然而孟子道性善,独归之人者何哉?盖人禀二气之正,而物则其禀气也。人之性善,非被受命生之后,而其性旋有善也。性本善,而又禀夫气之正,初不隔其全然者耳。若物则为气既昏,而不能自通也”(43);又以“性”为普遍的精神,说:“有太极则有二仪,故立天之道曰阴曰阳、立地之道曰柔曰刚、立人之道曰仁与义。仁义者,性之所有,万善之宗也。人之为仁义乃性之本然,……若违于仁义则决其性矣。”(44)这样,他就将道德起源论与宇宙本体论有机结合在一起,与政冶亦融合在一道,被提到本体论高度的伦理道德也就具有了宇宙本体的意义,从而具有一种必然性和绝对性,自然也就具有了永恒和神圣的意义。
同程朱理学家一样,心学大师陆九渊也十分推重孟子的心性理论,并据之调发己说。譬如,他本孟子的“四端”说而把“心”规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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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性的实体,谓:“四端者,人之本心也,天之所以与我者,即此心也。”认为:“苟此心之存,则此理自明,当恻隐时即恻隐、当羞恶时即羞恶、当辞让时即辞让,是非至前,自然辨之。”(45)他的心学思想体系存留着极其显明的孟学印迹,难怪明儒王阳明要称:“陆氏之学,孟氏之学也。”(46)此外,并不宗信的其他学者同样深受孟子心性论的影响。如苏轼不仅以孟子为“深于《诗》而长于《春秋》者”,而且曰:“孟子尝有言矣:‘人能充其无欲害人之心,而仁不可胜用也;人能充其无欲为穿窬之心,而义不可胜用也。士未可以言而言,是以言餂之也;可以言而不言,是以不言餂也。是皆穿窬之类也。’唯其不为穿窬也,而义至于不可胜用。唯其未可以言而言、可以言而不言,而其罪遂至于穿窬。故曰:其道始于至粗而极于至精,充乎天地、放乎四海,而毫厘有所必计。呜呼,此其所以为孟子欤!后之观孟子者,无观之也,亦观诸此而已矣。”(47)又如章望之“喜议论,宗孟轲言性善,排荀卿、杨雄、韩愈、李翱之说,著《救性》七篇,……其议论多有过人者。”(48)未曾受到汉唐制需重视的孟子心性论,却为所用,以至产生出适合中土人情事理的佛性论。宋儒在“儒门淡泊,收抬不住”(49)的情势下,透过佛学而重新认识到孟子心性论的固有价值,故而认祖归宗,返本开新,在融入佛理的基础上将孟子的心性论发扬光大,形成发展起足以与佛学相抗衡的新儒学。当然,宋儒对孟子心性论的体认及据之而提出的思想各有不同,甚至出现了具有不同特质的儒学流派(最著者当推以朱熹为代表的理学派和以陆九渊为代表的心学派)相互抗衡、论争不已的格局。但正是这不同特质的学说思想及其相互间的论争,才使得儒学进入了一个新的发展阶段。(50)而在这新发展阶段中,孟子思想放射出独特的生命光彩。 ;
三、
尊宗孟子、推扬孟学虽为主调,但宋代儒林也有不少学者提出与之相违的观点,对孟子其人其学大加怀疑、贬抑、批判以至否定,从而形成一股疑孟非孟的思潮。
北宋时期,郑厚叔著《艺圃折中》,斥孟子“挟仲尼以欺天下”,不仅不是“贤人”,而且完全是个资性轻薄的“忍人”、“辨士”;指出孟子口“诵仁义”而实“卖仁义”,在齐宣王面前索要高价,谋求高官厚禄,耍弄“市井贩妇行鬻鱼盐果菜之态”;又说孟子同陈代、告子、万章、公孙丑等人论辨,每次都“困而遁,遁而支离”,“沮气赧颜”,理屈词穷。司马光著《疑孟论》,对孟子提出十一条质疑,讥孟子为“鬻先王之道以售其身”者。曾经“学于温公”的晁说之,既作《诋孟》,以排诋、非难孟子为事,又将其非孟思想付诸行动,专折上疏“请去《孟子》于经筵”。(51)李觏更猛攻孟子,他有感于“是《孟子》而非《六经》,乐王道而忘天子”的世风,指责孟子为“五霸之罪人”,“以为天下无孟子可也,不可无天子。故作《常语》以正君臣之义,以明之道,以防乱患于后世尔”。在他看来,“孔子之道,君君臣臣也;孟子之道,人皆可以为君也”,故孟子“名学孔子而实背之者也”。他又批评孟子“尽信书则不如无书”说道:“甚者!世人之尚异也。孔子非吾师乎?众言讙讙,千径百道,幸存孔子,吾得以求其是。虞、夏、商、周之书出于孔子,其谁不知?孟子一言,人皆畔之,畔之不已,故今人至取孟子以断《六经》矣。呜呼,信《孟子》而不信经,是犹信他人而疑父母也!”(52)
南宋时期亦多有非孟之儒。事功学派的儒者陈亮对孟子就多有微辞。比如,关于管仲帮助齐恒公称霸之事,孟子谓其以力假仁,为王道所不为;朱熹本之而认为管仲“心乃利欲之心,迹乃利欲之迹”,故称管仲有霸道之功而无仁义之心、王道之仁,(53)甚至说管仲“小器”,“当不得一个人”。(54)而陈亮则力反此类见解,针锋相对地指出管仲称霸乃仁者之事。他借孔子、程颐之言发挥道:“孔子之称管仲曰:‘桓公九合诸侯,不以兵车,管仲之力也。如其仁!’又曰:‘一匡天下,民至于今受其赐。微管仲,吾其被发左袵矣。’说者以为孔氏之门亚尺童子皆羞称王伯(霸),孟子力论伯者‘以力假仁’,而夫子之称如此,所谓‘如其仁’者,盖曰似之而非也。观其语脉,决不如说者所云,故伊川所谓‘如其仁者,称其有仁之功用也’。”(55)陈亮之非孟倾向,于此略可窥见。
与陈亮在学术思想上有同一旨趣的叶适,对孟子的批评最为严厉、系统而又深刻,一定意义上,我们可将他视为两宋非孟思潮的集大成者。叶适对孟子的批评主要集中在四个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