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汉儒的意识形态建构与《毛序》传承的逻辑轨(4)
2014-09-26 01:00
导读:《诗论》: “孔子曰:吾以《葛覃》得氏初之诗。民性固然,见其美必欲反其[本],夫葛之见歌也,则以叶萋之故也;后稷之见贵也,则以文武之德也。”
《诗论》:
“孔子曰:吾以《葛覃》得氏初之诗。民性固然,见其美必欲反其[本],夫葛之见歌也,则以叶萋之故也;后稷之见贵也,则以文武之德也。”[vi]
《诗序》:
“《葛覃》,后妃之本也。后妃在父母家,则志在于女功之事;躬俭节用,服浣濯之衣;尊敬师傅;则可以归安父母,化天下以妇道也。”
按《诗论》“得氏初之诗”的“氏”字,有的学者认为应该读为“是”[vii]。这里只是说这首诗说明了人有“见其美必欲反其[本]”的本性:葛之所以见之于诗歌之中,是因为其枝叶之“萋萋”;后稷之所以受到推崇,是因为他的后裔文王、武王的美好品德。因诗中所言乃妇人归宁之事,所以是“反其本”。《诗序》则具体到关于后妃的品德。今人则大多以为此诗为归宁父母的贵族妇人的自咏之作。《诗论》与《诗序》相同的地方是都试图从道德的角度解释,但前者并无一语言及“后妃”,可知《诗序》的“独创性”是很大的。
《诗论》:
“……《雨无正》、《节南山》皆言上之衰也,王公耻之。”
《诗序》:
“《雨无政》,大夫刺幽王也。雨自上下者也,众多如雨,而非所以为政也。”
“《节南山》,家父刺幽王也。”
二者大的意旨完全相同,只是《诗论》不明言所指,《诗序》则指出是刺幽王。《郑笺》又不同于《诗序》,以为是刺厉王。这就说明《序》与《笺》都没有确切的证据,只是根据史实猜度而已。
《诗论》:
“《小旻》多疑矣,言不中志者也。……《小弁》、《巧言》则言谗人之害也。”
《诗序》:“《小旻》,大夫刺幽王也。”
“《小弁》,刺幽王也。太子之傅作焉。”
“《巧言》,刺幽王也。大夫伤于谗,故作是诗也。”
二者的区别依然是一是概述诗义,一是言其确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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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论》:
“《关雎》之改,《樛木》之时,《汉广》之知,《鹊巢》之归,《甘棠》之保(报),《绿衣》之思,《燕燕》之情,曷?曰:童而皆贤于其初者也。……《关雎》之改,则其思益矣。《樛木》之时,则以其禄也。《汉广》之知,则知不可得也。……《绿衣》之忧,思古人也。《燕燕》之情,以其独也。”
《诗序》:
“《关雎》,后妃之德也,风之始也,所以风天下而正夫妇也。”
“《樛木》,后妃逮下也。言能逮下而无嫉妒之心焉。”
“《汉广》,德之所及也。文王之道被于南国,美化行乎江汉之域,无思犯礼,求而不可得也。”
“《鹊巢》,夫人之德也。国君积行累功,以致爵位。夫人起家而居有之,德如鸤鸠,乃可以配焉。”
“《甘棠》,美召伯也。召伯之教,明于南国。”
“《绿衣》,卫庄姜伤己也。妾上僭,夫人失位而作是诗也。”
“《燕燕》,卫庄姜送归妾也。”
观《诗论》之说诗皆依据诗之文本义略作发挥,绝无史实的附会。《诗序》则具体得多了。那么,从《诗序》与《诗论》的这种对比中我们可以得出怎样的结论呢?
第一、在孔子和子夏那里,对于《诗经》作品的确切所指是不明确的。他们只是根据诗的字面义尽量用道德的、政治的眼光来说诗。关于这一点我们还可以从其他的地方找到一些旁证。《孟子·公孙丑上》云:
仁则荣,不仁则辱。今恶辱而居不仁,是犹恶湿而居下也。如恶之,则莫如贵德而尊士。贤者在位,能者在职,国家闲暇,及是时,明其政刑。虽大国,必畏之矣。《诗》云:“迨天之未阴雨,彻彼桑土,绸缪牖户。今此下民,或敢侮予?”孔子曰:“为此诗者,其知道乎!能治其国家,谁敢侮之?”
这里孟子所引之诗出于《豳风·鸱鸮》,此诗古人皆以为是周公写给成王的。盖因《周书·金滕》明确记载:“周公居东二年,则罪人斯得。于后,公乃为诗以贻王,名之曰《鸱鸮》。”然而看孟子所引孔子之论,却是明显不知道此诗的作者为谁。孔子是研究、传承《诗》、《书》的专家,他何以竟会不知道《金滕》的这段记载呢?如果我们确信孟子的引证不会有误的话,那么只有一种解释,即孔子的时代或者《尚书》根本没有《金滕》之篇,或者有此篇而无关于《鸱鸮》的记载——这记载是孔子之后的儒者加进去的。如此说成立,则孔子关于《鸱鸮》的言说也同样是根据文本义而做出的发挥。又《告子上》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