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象的怀旧学毕业论文(2)
2014-11-02 01:05
导读:怀旧的需求 始自80年代中期、于90年代开始急剧推进的商业化进程,伴随着一次规模庞大的都市化、或曰都市化。不仅是深圳、珠海、蛇口、海口一类的新
怀旧的需求
始自80年代中期、于90年代开始急剧推进的商业化进程,伴随着一次规模庞大的都市化、或曰都市化。不仅是深圳、珠海、蛇口、海口一类的新兴城市在昔日村野、小镇间拔地而起;而且是大都市改建过程的如火如荼。以老城旧有的格局、建筑物的某种残破与颓败负载着与记忆的老都市空间,日复一日地为高层建筑、豪华宾馆、商城、购物中心、写字楼、娱乐健身设施所充斥的新城取代;都市如贪婪的怪物在不断地向周遭的村镇伸展。于是,90年代中国都市的一幅奇妙景观,便是在大都市触目可见的是如战后重建般的建筑工地,在飞扬的尘土、高耸的塔吊、轰鸣的混凝土搅拌机的合唱中,新城在浮现成型,老城——几百年的上海或几千年的北京、苏州——在轰然改观中渐次消失。如果说,旧有的空间始终是个人记忆与地域历史的标识;而空间的颓败、颓败的空间是中国历史的特有的——如果不说是唯一的辩识与印痕;那么,繁荣而生机盎然的、世界化的无名大都市已阻断了可见的历史绵延,阻断了还乡游子的归家之路。如果说,历史便是在空间的不断扁平化的过程中显露出自己的足迹;那么,当代中国人“有幸”亲历、目击了这一过程。
从某种意义上说,90年代这一高歌猛进的都市化过程,负荷着当代中国人、当代中国知识分子最为繁复的情感。一方面,关于“进步”的信念正在一个物化的现实中印证并显现,因之必然携带着无穷的欣喜与快乐;而另一方面,甚至一个“土生土长”、守家在地的中国人也如同骤然间被剥夺了故乡、故土、故国,被抛入了一处“美丽的新世界”。家园感不再自一条胡同、一处大院、一个街区、一座城市中涌现,而在不断的后退与萎缩中终止于栖身的公寓房的门户与四壁。如果说,七八十年代之交,“现代化”还如同金灿灿的彼岸,如同洞开阿里巴巴宝窟的秘语;那么,在八九十年代的社会现实中,人们不无创痛与迷惘地发现,被“芝麻、芝麻,开门”的秘语所洞开的,不仅是“潘朵拉的盒子”,而且是一个被钢筋水泥、不锈钢、玻璃幕墙所建构的都市迷宫与危险丛林。曾为“现代化”这一能指所负荷的、那个富足而亲切、健康而合理、民主且自由的彼岸,并未更加临近,相反倒更象是那个留在了盒底的“希望”。
(转载自中国科教评价网www.nseac.com ) 而在另一层面上,如果说,八九十年代间重大的转变之一,是90年代个人的黄金梦取代了80年代群体的强国梦;那么,94—95年之间,至少对知识分子群体说来,黄金梦的受挫与破灭远比强国梦的碎裂来得迅速且直接。从印有身着潜水服徘徊在闪烁着金元的海边的漫画T恤衫的流行(1991年)到“爬上岸来话下海”(1993年)的故事,对于在双重创痛、双重挤压中辗转的知识群体来说,怀旧如同一种陡临的需求,一个必须的想象与抚慰的心灵空间。不仅如此。80年代末的创痛与90年代的受阻,社会急剧的重组与变迁,使人们的身份认同数十年来第一次面临一片巨大的混乱。在90年代“滔滔不绝的失语”中,除了一种王朔式、或曰电视系列剧《编辑部的故事》(1991)、情境喜剧、电视系列剧《我爱我家》(1993)式的妙趣横生的“废话”——在语境的移置、套话的“误用”中有效地制造出一种亵渎的喜剧感之外,知识分子群体大多在话语的禁忌与失效(实际上是其知识谱系相对于现实的失效)间辗转。换言之,王朔一族尽管为充满了伟大叙事的80年代所不齿,但却是90年代唯一有效地传递现代性话语的一群。是他们,而不是神圣的思想者与改革者们无保留地拥抱着现代化,拥抱着拜金的与个人主义的。而对于其他的知识群体说来,90年代的现实纷纭斑驳,而且充满了辛酸、痛楚与难以名状的焦虑。因此,作为1995年重大文化事件的“人文精神”的讨论,尽管无疑有着极为深刻的现实动因与依据,尽管它无疑成了90年代的文化格局与“阵营”的分化与重组;但就其本身而言,论争更象是一场“能指之战”——针锋相对的论战双方不时分享着诸多基本的观念与立场,而在同一营垒之中,在一套耳熟能详的概念术语之下,却涌现着截然不同的立场、表达与利益原则。事实上,关于“进步”的信念支撑与对于“现代化”的乌托邦冲动,使中国的知识分子无法亦不愿反身去推动对“现代性”的思考;而现代化却不断地以金元之流和物神的嘴脸制造着挤压、焦虑与创痛。人们所不愿正视的是“人性档案的建立”在“人类”——西方文明的历史上始终与废气、钢筋水泥的丛林相伴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