丑在西方现代艺术中的表现(3)
2013-06-18 02:00
导读:(三)语言反常化 如果说传统艺术是在理性逻辑语言的表述下形成的,那么整个现代派艺术则几乎无不是反叛逻辑的表现。它打破了人们的思维习惯和欣
(三)语言反常化
如果说传统艺术是在理性逻辑语言的表述下形成的,那么整个现代派艺术则几乎无不是反叛逻辑的表现。它打破了人们的思维习惯和欣赏趣味,因而颇有点神秘性、晦涩性。它取非理性的形式,却又要人们用理性的态度去观照,因此令人难以理解、难以接受,被人斥之为“丑”则不足为怪了。这种背离审美惯性的创作是大多数读者所不能接受的。下面我们以文学为例对此进行具体考察。
应该指出,传统文学的语言也有反常化的表现,19世纪浪漫主义追求华丽、奇诡、自由的语言观,对讲究严整、典雅和朴素的新古典主义就是一种极大的冲击。可从另一方面看,浪漫主义主张直抒胸臆,使用明喻,遵从自然法则,其“反常”是在逻辑的框架中进行的,并未走向极端。这里不妨以雪莱《西风颂》的一句名诗为例:“冬天来了,春天还会远吗?”此诗运用的是象征手法,象征客体(冬天、春天)和象征主体(社会的黑暗和光明)都是一目了然的。他所用的逻辑(冬天过去必是春天)则是自然界运行的逻辑。诗本身的力量来自于对自然规律的不可抵抗性的坚信。但我们再来看看象征派诗人艾略特《荒原》中的另一句:“四月是最残忍的一个月,/……/冬天使我们温暖……”这里诗人把象征万物复苏的四月说成是残忍的,而万物枯死的“冬天”倒变成了“温暖的”,这种象征同自然界的逻辑相悖。造成这种现象的原因与他们的艺术追求有关。艾略特认为随着社会文明向变化性和复杂性进一步发展,诗人的手法必须更为广泛、更为暗讽、更为间接,以便使语言来切实表达他的意思。可以说,这种追求暗示性、反常性的观点是大多现代派作家所崇尚的。
(转载自中国科教评价网www.nseac.com ) 未来派坚决反对惯有的语言规则,他们主张毁弃句法,消灭形容词、副词乃至标点符号。而达达主义的产生本身就是对语言逻辑的挑战:他们把裁纸刀随便插入一本德法词典,在插入的那页上随便找了一个词“达达”作为自己的名称。这种随意性典型地反映了达达主义和超现实主义对语言的态度。他们认为发现词与词之间的“高电压”是语言革命的钥匙。所谓词语之间的“电压”,即指词语相互间的“距离”,犹如电场中的两点,距离越远,电压越高。换言之,两个词语之间差别越大,越没有联系,它们之间的“电压”越高。
寻找高电压的方法之一是“下意识书写”,也就是说把人无意识想到的东西记下来,这种东西往往是打破时间联系的非逻辑链接,当语言进行复原时,跳跃性、隐喻性、奇特性接踵而至。方法之二是把风马牛不相及的词语强力拼接。布列东把这种强力拼接的“高压电”火花分为七类:一、矛盾的意象,如:“我爱海面上的你/当它是绿色时红得像蛋”。二、有意不言的意象,如:“沿墙摆满了衰朽的管弦乐队/它们沉重的耳朵冲着亮光/为了交织着霹雳的一丝爱抚站岗”。三、出现后失去方向的意象。四、表现幻觉特性的意象,如:“当太阳只不过是一滴汗/一声钟/这红色的珍珠洒下一根垂直的针”。五、将抽象具体化的意象,如:“一只手表里凝结的永恒”,“一张处女护照里的生命”。六、否定物质自然特性的意象,如:“地球像桔子一样蓝”。七、引人发噱的意象,如“像酸泡菜已被吃光了的腊肠一样傻”。[7](P221-222)
超现实主义打碎了原有的逻辑结构,意识流则建立了新的语言结构,如果我们把原来的语言结构称为线性结构,则新的语言结构恰好是一种“场结构”。意识流作品中,外部宇宙是无关紧要的,意识的流动源自生命意识的内部,而不是客观世界的反映。他们有时也写到外部动因,却不存在莎士比亚、巴尔扎克笔下那样的线性因果关系。如伍尔芙的短篇小说《墙上的斑点》,书中人物的思想流动是由于墙上的“斑点”引起的,一旦引发,便与“斑点”脱离关系,间或再回到“斑点”上也是无意识的,其中并不存在逻辑上的必然性。在“内宇宙”的描写上,意识流也不存在传统语言的线性逻辑。如乔伊斯的《尤利西斯》中写毛莱睡意朦胧时的意识:
一刻钟以后在这个早得很的时刻中国人刚起身梳理他们的发辫了很快修女们又该打起早祷的钟声来了她们倒不会有人打扰她们的睡眠除了一两个晚间还做祷告的古怪牧师以外隔壁那个闹钟鸡一叫起来就会大闹起来试试看我还睡不睡得着一二三四五他们创造出来得象星星一样的花朵龙巴街上的糊墙纸要好看得多他给我的裙子也是那个样儿的。
上面一段话标点没有了,有的只是绵延不绝的流动。它似乎不合逻辑,但又的确反映了人处于恍惚状态下的心理过程。她想到离起床的时间还早;联想到习惯于早起梳理发辫的中国人;又联想到早祷的钟声和隔壁那个使她心烦的闹钟;她想到离起床的时间还早,就试着数“一二三四五”看看是否还睡得着,从“一二三四五”联想到象星星一样的花朵;又联想她龙巴街旧居墙上糊墙纸的花朵和丈夫送给她的裙子上也有类似的花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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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以上的简要叙述我们不难发现:现代派文学共同追求“悬搁”传统文学语言的逻辑结构,让压在逻辑下面的“生命意识”有喷涌的突口,于是,当他们追寻沉积于生命意识底层的被逻辑压抑的“原始语言 ”时,作品显得污秽粗糙、晦涩难懂。
在绘画领域,作为绘画语言的色彩来说,这种反常同样突出,色彩由工具地位上升到本体地位。首先打破传统色彩和谐的当是印象派。他们用冷暖对比代替明暗对比,在他们的头脑中,由于感觉高度集中于色彩,所以往往突出感觉色彩的鲜活有力而忽视面前的物体明暗。如莫奈《睡莲》系列,画面上的一切都在灿烂的色彩中,不再依附什么,色彩自身成为现代性的绘画艺术形式。在高更的眼里,色彩不用来表现普通字面上所谓的真实,而是依靠存在于脑子里的精神关系和那种色彩、线条的安排,用色彩感知来触动心灵深处。后印象派更是随意的使用色彩来表现自己。野兽派的马蒂斯在色彩实验中则展开情感色彩强有力的形式。强烈而单纯的颜色在画面上形成倾向性的感情刺激。在其《红色的和谐》中,他用大红、朱红和橙色组成红色的色彩交响。那些红色已不再附属于具体的某一种外在物象上,而是由色彩自身独立组成形式。与野兽派相比,表现主义更注重内在感情色彩引起的神秘的心理反映。而到了抽象派,色彩则完全依赖人的想象才能实现其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