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长的变形——叙事生命的选择(5)
2013-07-17 01:02
导读:他吃的是我的尿泡的枣儿。小女人说着,又上了气。等会儿我把你流下的⒏他抹到枣儿上面,让他个老不死的吃去! 小女人气过后就哭了:兄弟呀,姐在
“他吃的是我的尿泡的枣儿。”小女人说着,又上了气。“等会儿我把你流下的⒏他抹到枣儿上面,让他个老不死的吃去!…… ”小女人气过后就哭了:“兄弟呀,姐在这屋里连只狗都不如!我看咱俩偷空跑了,跑到远远的地方,哪怕讨吃要喝我都不嫌,只要有你兄弟日夜跟我在一搭……” 黑娃压根没有想过往后的事,支吾说:“姐呀,你甭急……我还没有想过跑……咱明黑间再说。”小女人说:“兄弟你甭害怕,我也是瞎说。我能跟你相好这几回,死了也值当了。”[89](P139)
在这里,人物的生命苦难、生命挣扎、生命追求、生命的意义便在这场景中淋漓尽致地表现出来。
另外,在故事时间已明显标识的情况下,对人物的心理活动的各个层面的较为均匀的描述,也可视为一种场景。美国女作家凯特•肖邦的《一个小时的故事》便是范例。故事共分22小段,叙述了一个患有心脏病的女人在一小时内的命运变化:即由误听说丈夫死亡到丈夫归来,展现了这个女人的肉体生命由生到死、精神生命由痛苦到幸福、由麻木到清醒、由束缚到自由、由希望到绝望的历程。值得注意的是,这个女人生命的结束并非由于丈夫复归的喜讯刺激所致,而是她意识到她的独立自由的生命再将丧失从而感到绝望所致。下面引用三段,括号内的汉语为笔者所加。
“[4]There stood, facing the open window, a comfortable roomy armchair. Into this she sank, pressed down by a physical exhaustion that haunted her body and seemed to reach into her soul. (丈夫死讯给她造成的压力和产生的痛苦)
[11]When she abandoned herself, a little whispered word escaped her slightly parted lips. She said it over and over under her breath: “free, free, free!” the vacant stare and the look of terror that had followed it went from her eyes. They stayed keen and bright. Her pulses beat fast, and the coursing blood warned and relaxed every inch of her body. (自由生命的觉醒和激动)
(科教范文网 Lw.nsEAc.com编辑整理) [15] And yet she had loved him——sometimes. Often she had not. What did it matter! What could love, the unsolved mystery, count for in face of this possession of self-assertion which she suddenly recognized as the strongest impulse of her being! (对爱情和生命独立意识关系的认识)”[90](P48-50)
对以上三段为代表的全篇故事的阅读分析可知,全篇的叙事时间是均匀分布的,与故事时间(一小时)基本对称,成功地凸现了生命中的各个精神层面。传统的叙事作品中,常常会用几个场景来表现一个延伸的事件,因而场景起到了一个横向的聚合作用。而在现代的叙事作品中,特别是普鲁斯特《追忆似水年华》中,有五个最冗长的场景,占用了几百页的篇幅,在这里,场景不再是作为故事发展和人物刻画的需要,而是作为一个叙述的中心点并以此向各个方向发展,进而形成为一种综叙,从而赋予场景以纵向聚合的功用。
从叙事方式来看,场景多采用展示(Showing)而非讲述(telling)的叙事方式。柏拉图在《理想国》第三卷中把诗人的话语表达划分为“纯叙事”(diégésis)和“完美模仿”(mimésis)。所谓“纯叙事”是诗人“以自己的名义讲话,而不想使我们相信讲话的不是他”,而“完美模仿”则是诗人“竭力造成不是他在讲话的错觉”。20世纪初,现代小说理论把“纯叙事”和“完美模仿”发展成为“讲述(telling)”和“展示(Showing)”两种对立的叙事方式。20世纪中后期,叙事学理论兴起,“讲述”常和外部聚焦联系在一起,而“展示”则和内部聚焦联系在一起。“展示”较之于“讲述”,与所描述的对象更近,更直接;所传达的叙事信息更多,更详尽;叙述者介入叙事更少,尽量不留下讲述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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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般而言,叙事作品全场景之叙述是不可能的。从读者阅读接受的角度来看,场景总是与概略交替出现的,因为:“概略与场景之间的平稳交替是要到达这样一种目的:既不使读者由于速度过快而过度疲劳,又不使他们由于速度过慢而厌烦。”[91](P123) 从人类对生命的体验而言,一般情况下,体验越深,时间就越长,因而人们对生命意义的评价往往以是否减速或加速为标准来进行衡量。重要的事件往往是减速的,而次要或不重要的事件就会加速甚至忽略。福楼拜的《感情教育》一书的第六章中,叙述者用寥寥十几行的篇幅概述了主人公弗雷德里希十六年空虚无聊的生活,之后就转回了场景。
“临近1867年3月末的一个黄昏,他正独自一人呆在书房里,忽然进来一位女人。
“阿尔诺夫人!”
“弗雷德里希!”[92](P100)
这个场景叙述了弗雷德里希与他一直深爱的女人重逢的情况,这是人物生命的转折点,是叙事行文的转折,是生命意义的重构。